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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虚:《蛊毒》番外——建兴十年(二)

(2008-05-19 11: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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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特别说明:本番外主要送给潇涵,也即诸葛果,友情赠送诸葛露。

 

炭炉里跳跃的火星子飞向了空中,擦亮的光点在瞬间的燃烧后陨落了,余留下空气里火焰的味道。

陈式用火钳夹了木炭架在炉里,见那火苗子更高了两寸,映得他的脸像喝醉了般酡红一团,他轻轻笑道:“明天就是上元节了,允南兄却仍是笔耕不辍,若非我这里邀了再邀,只怕你此刻仍在案牍劳形!”

谯周对着火光搓了搓手,瘦峭的双颊因暖热了皮肤,像被烤熟了要脱落的红薯皮,他跟着陈式笑了笑,“编史乃为一国要事,一则兹事为大不可不重,二则我又是个急性子,竟顾不得什么上元下元了!”

陈式略微揶揄道:“听闻上元夜成都昼夜放灯,莫非允南兄仍要做伏案编史的苦力,连那满目流光也不愿过目,劝君莫要错过了灯火之盛,把你那钻研故纸堆的心思稍稍挪一挪,也看看世间风物!”

谯周无情绪地笑了一声,“什么上元灯夜,我对这虚事毫无兴趣,听宫中上谕,称道如今天下无事,戎兵暂休,四海宴清,因此上于上元夜除去宵禁,广开市肆,宫中民间皆点灯庆福,以彰显陛下与民同乐之心,”他叹息着摇了摇头,“都是一派粉饰太平的虚词,依得我看,四海既未清,戎兵也未休,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陈式缓缓放了火钳,语气变得有几分沉重,“允南,有些话不适合说,也不可说,更不可做。”

谯周不介意地摆摆手,“子范,我乃朝中一小小太史令,即便有心为之,又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朝堂上哪里有我说话的份,我能有的,不过是一枝笔罢了,生于此世,记于此世。”

“你是有什么打算吗?”陈式忽地觉得一股隐隐的不安。

谯周默然移时,微瞥着映在窗棂上的被飒飒冷风吹得“诘目菔饔白樱厮担“季汉立国方才十年,疆域本弱,民生本薄,而我朝不思休民生养,却屡屡兴兵,一败再败,寸土未得,每每思之,当真令人痛心!”他说得激动,双颊越发红了,“可叹朝中竟昏而不明,诤言不得进,劝谏不得上,岂不知刀兵非仁义之举,我朝不兴王道,反助霸道,如今霸道既不成,徒劳民力,致使国家凋敝,小民号啕,岂非一人起干戈,而众人担罪责。”

陈式的脸色阴得像堆了乌云的雷雨天,“允南,你要把这些置疑都录入史书吗?”

谯周很郑重地点头,“正是,我既不能兴言讽于上,只好纪事谏于后,史官之责正在于此,以春秋笔法,一字定褒贬!”

陈式有些急了,“允南兄,你听我一句劝告吧,放下你的史官风骨,不该你说的不要说,只管做个老实的录史书簿,否则便会有大祸临头!”

谯周满不在乎地一甩头,“既做了史官,便要秉公义二字,按实录史,不做妄语,会有什么大祸!”

陈式摇摇头,“允南兄,你是真不知还是被蒙了神智,这季汉朝堂上到底谁的话一言九鼎,任九五尊位也不可擅夺,所谓屡屡兴兵北伐,又是谁使得季汉不释刀兵,你要用春秋秉笔,一字褒贬,我且问你,褒的是谁,贬的是谁?”

谯周傲然的自信停滞了,他呆呆一愣,听得陈式缓和了语气说:“你想想我吧,当年不过看在多年情分上,私自藏匿马幼常行踪,事后又据理争持,结果呢……”他苦涩地叹了口气,“功名事业尽付流水,一生起复无望,只得蜗居穷巷,做了个潦倒不堪的废物。”

谯周当然是记得的,建兴六年,季汉第一次兴兵北伐,初时兵行神速,过关斩将,一路凯歌,可惜错用马谡,导致街亭败北,全军败退回朝。马谡当时背了重罪,自街亭逃得一命,因怀了惧意,竟不敢回营请罪,便带了一二部将藏匿不出。那时陈式是马谡手下参将,两人交情颇厚,兵败后陈式不仅未劝马谡自首,反而助其逃走,后被蜀军斥候所擒,逮回了中军。丞相诸葛亮判了马谡死罪,陈式不甘判罚,奋力抗争,言词交锋间颇多龃龉,尽是侵上之语,如此两罪并发,本该断首,诸葛亮念其为情义担罪,量轻而判,笞打百棍,削除军籍,永不起用。

陈式自经那一次祸事,便日渐消沉,虽讨得了一条命回来,到底是尊严扫地,功名褫夺,不仅无望再辅社稷,还得时时受些暗藏的冷言冷语,久而久之也便麻木了,只是心中常有一二不甘,每每论起,顿生扼腕痛惜之念。

谯周想了这些往事,瞧着陈式略显黯淡的神色,暗暗恻然,“子范之言字字锥心,其实我也深有体会,可细细想来,若无文章录此不平之遇,后世有谁为你抱屈,为我季汉深思?”

陈式依旧摇摇头,“我那追逐之心早已如冷灰,再计较什么得失,允南兄,你终究是书生意气,哪里斗得过那手握生杀权柄的权臣,你不要忘了,昔日有益州诸强被严法所缚,不是身犯刑典而遭屠戮,就是忐忑不安温顺服膺;今日又有一个李正方……”他的声音徐徐低沉,最后的几个字坠入了燃烧的火炉里,被火星子吞噬埋葬了。

“李正方?”谯周跟着低了声音,“他不是因贻误军粮才被贬去边地,难道……”

陈式阴沉地一笑,“那只是一个借口,我倒是听说他败在伸手太长,犯了大忌讳,结果被人家一层层剥落!”

“怎么了?”谯周瞪大了双眼,他埋首经典古籍,又是一腔的儒生古拙,从不知真实世界的复杂纠葛,只道天下之事都可用恕道仁义来解,哪里可能存了这般繁复的心思。

陈式却不愿再多说了,“我就是听说而已,你也不必打听了,知道多了对你也没好处,你却须记得,这史编则编矣,多余的话且放在肚里,你纵有天大的道理也不要说出来!”

谯周沉默了一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你素来都知我的性子,我既然要做史官,早就抱定了身死言上的结果,我纵不济,这点风骨还是有的!”

陈式无奈地苦笑,“允南兄啊允南兄,你可真是纯善天真,让我说什么好呢,我可是真怕你因言犯事!”

谯周一摊手,“好了,我说服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我,你也放心,我以后注意就是了,这下放心了吧?”

陈式屈手捡起火钳,在火炉里拨了一拨,“你的脾气我太了解了,当面答应我,做事之时仍按老法子,我已领教多年了!”

谯周哈哈一笑,“知我者,陈子范是也!”

陈式不由得也是温和一笑,脸上的凝重消散了,他拨了半晌火,说道:“允南,我有一件事求你!”

“什么事?”

陈式抬脸笑道:“给我没出生的孩子取个名字,等他略长,做他的授业恩师,如何?”

谯周又惊又喜,“你太看得起谯周了,我能收你的子嗣做学生,是谯周之大幸!”他笑着看住陈式,“你对此子有何期望,我好依此取名!”

“我不求他建功立业,只想他平安一世,福祉绵绵,再不要似我这般坎坷!”陈式说得感慨,声音竟自发颤。

谯周垂头细细想了一晌,“若是儿子,叫寿如何?若是女儿,取个禧字吧?”

陈式轻轻念道:“陈寿,陈禧,嗯,很好!”他微微一拱手,“谢谢了!”他似乎感到激动,还拿了火钳在脚边划了一划,越写脸上的喜色越开怀。

忽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在房门口匆匆一停,随即砰砰地敲门,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什么事?”陈式问。

回话的是个丫头,声音又急又高,“回老爷,夫人要生了!”

陈式唿地跳了起来,火钳顺手一丢,三步并做两步冲到门边,双手一翘,那门哐地开了,霎时一阵冷风卷着迷眼的粉尘冲进来,吹得炉中火苗摇“诎凇

他听见隔得不远的西苑中一派嘈杂,冬日的风在这并不大的院落里起起落落,天上的云沉沉压了下来,一团蓄满重水的铅云如波涛涌来,把头顶的天空覆盖了,也把整个城市遮挡了。

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天很阴,像是有许多的混水在天空荡漾,亮光便在黯淡的天际若有若无地闪现,时辰已近正午,而天空依旧混浊。

房里的光线并不亮,半挽的床帏中,诸葛果懒洋洋地躺在松软的被褥里,左胳膊半伸出棉被外,口里嘀咕着什么含糊的腔调,眯了眼睛盯着床顶悬下来的翡翠如意,看着如意在半空中轻轻“冢鋈崛砣缢幕∠撸唤崆嵝Τ隽松袷强诺绞裁淳砂严贰

嘎!外门轻轻开了,有人悄然地走了进来。

诸葛果听见响动,身子也不动,只把脑袋稍稍转了一转,眼风扫到来人的脸,她似乎吓了一跳,小小地“唉”地叹了一声。

“都日上三竿了,你还不起床!”黄月英径自走到床边,嗔怪地瞪着女儿。

诸葛果嘟囔着,“人家困嘛,天又冷,被窝里暖和呢!”

黄月英顺着床沿坐下,拉了拉诸葛果的手臂,“起来了,成日里就是睡懒觉,非要我亲自来唤你,你还真要在这卧榻上过一辈子?”

诸葛果在枕头上晃晃脑袋,身子也没有起来的意思,“又没什么事,为什么要起来!”

黄月英从梓桁上取下诸葛果的衣服,“今日正是有事,跟我进宫去!”

“进宫?”诸葛果疑惑。

黄月英把衣服放在诸葛果身上,“今天是正月十四,太后在宫里摆宴,宴请有品秩的女眷!”

诸葛果还是没有动,“太后宴请有品秩的女眷,我又不没有品秩,我为什么要去!”

“太后特旨,说道可带你和瞻儿同去,你有三个月没进宫了,不想去看看皇后姐姐吗,还有锦城?”

诸葛果丝毫不为所动,“宫里闷死了,笼子一样的,我每次去都气闷,有什么趣味!”

“宫里闷,你在床上一躺就是一整天,难道不闷?”

诸葛果还是不动,甚至把伸出被面的手放入褥里,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大呵欠。

“起来了,非要我亲自伺候你不成?”黄月英沉了神色。

诸葛果在被子里扭了扭身体,“我不想进宫,你带瞻儿去吧,别每次都拉上我,我要在家!”

“不行,你非得去,我不能让你成日拘在家里!”

诸葛果委屈地说:“你又训我,每次都强逼我,人家不愿意去宫里你非逼我去,去一次回来就得闷出病来,爹爹上次都说了,不要逼着果儿进宫,要遂她的意!”

黄月英无奈了,“都是你爹把你宠坏了,养得这般蛮横不讲理的性子,你去不去再说,那你先起来!”

“让我再躺躺嘛,外面冷呢!”诸葛果耍起了性子。

黄月英皱皱眉头,“前儿还说上元节要去观灯,你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还观什么灯!”

“十五才点灯呢,今天是十四!”诸葛果把头也埋入了被子里。

黄月英又气又好笑,她眼见女儿偏生耍赖到底,笑叹了一声,“算了,我到底不是你的对手,我去找你爹来收拾你!”

“找他也没有用,果儿不起来,果儿要睡觉!”诸葛果瓮声瓮气地说。

黄月英并不气恼,不紧不慢地站起了身,“你慢慢躺着吧,我还真没那心思找你爹来,他这会正忙着呢,谁敢去打扰他!”

她掸掸衣服,“他在书房和姜维议着事呢,你也是知道的,他们两个说起事来总没个休止,你躺到晚上他自然才会来,不过这一次他定不会帮你了!”她语调轻缓,软绵绵的像没有用什么力气。

话音未散,黄月英的余光一睨,诸葛果已经坐了起来,双颊微泛着轻细的红,“姜哥哥来了?”她说得结结巴巴。

黄月英不露声色,“他来不来干你什么事,你还要躺着呢,哪个敢让丞相府千金不睡觉,岂非是天大的罪过!”

“谁说我要躺着,果儿要起来了!”诸葛果竭力地否认着。

黄月英淡淡地笑了笑,朝外间轻轻一击掌,早守在门外的丫头鱼贯而入,端盆的、捧奁的齐齐聚在诸葛果身前,款款地匐了身子下去。

黄月英默然看着女儿喜滋滋地穿衣洗脸,时不时地还露出赧然的微笑,似乎偷得了好果子的儿童,正喜悦着自己的隐秘欢乐,那揶揄女儿的心情一时都淡去了,漫漫的惆怅涌上了胸口,点滴渗透进入血液里,缓缓地侵蚀着本就不完全的心。

她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猛地扭过头,一步步很慢地走了出去。

 

补充说明:本番外纯属虚构,千万不要拿它当历史,比如陈式的字不是子范,那是我给他取的,比如陈式据说是受的髡刑,我给他改成杖责,比如陈寿生于建兴十一年,而我改成十年,如此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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