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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莉-梅•科科德里和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八个兄弟姐妹一起住在短吻鳄沼泽地。

 

当然了，沼泽地的浑浊水域住着许多短吻鳄，它们大大的苍老的眼睛微微掠过水面。海狸、海狸鼠和鹭也在短吻鳄沼泽地筑窝。对了，小龙虾也生活在这里。

 

小龙虾是迪莉-梅最爱吃的东西。小龙虾可比烤鲶鱼或者油炸玉米饼好吃的多了。小龙虾的味道胜过蘸糖浆的烤饼，甚至比妈妈做的暖烘烘的酪乳馅饼还要棒。

 

这可不是开玩笑！

 

有一天，迪莉-梅终于第一次跟着爸爸一起去抓小龙虾了。她用力拉上她的蓝色工装裤，蹬上她的捕鱼靴，扣上一顶小黄帽。然后，爸爸让迪莉-梅用篙撑着独木舟摆进河道。

 

巧克力色的水面在微风中泛起涟漪。昆虫在空中嗡嗡地叫着。

 

一条鲶鱼从水里跳出又跳进——快得迪莉-梅还没来得及眨眼呢。

 

“就在那儿！”迪莉-梅高喊道。

 

一张小小的红旗直插在沼泽地的水里。在旗子下面，沼泽底部黏黏的泥土上，就是小龙虾诱捕笼。

 

迪莉-梅把她的篙插进河岸，好让船停下来。爸爸弯腰，将手伸进泥泞的水里，抓住一条系着红旗的长长的锁链。他使劲往外拉，肌肉都透过蓝格子衬衫鼓了起来。

 

沼泽的水发出汩汩声，还冒着水泡。一个正方形的金属笼子慢慢浮到水面，水从金属丝的网孔里涌出来。

 

诱捕笼里满是蠕动着的灰色小龙虾！

 

“我们要大吃一顿了，爸爸！”迪莉-梅叫道，拍着手，然后赶紧打开一个粗麻袋。

 

爸爸把小龙虾从笼子里倒进麻袋。小龙虾想要逃跑，锋利的钳子一通猛抓。迪莉-梅把它们戳回去，没有被夹住，然后用绳子系紧麻袋口。

 

爸爸又给诱捕笼装上诱饵，再一次沉进沼泽底部。

 

他把船撑到河口的下一个拐弯处，迪莉-梅发现另外一张红旗。“第二个！”她大声喊道。

 

爸爸把第二个诱捕笼拉出来。这一个比第一个还要满！

 

这些小龙虾足够喂饱整个家庭。也许甚至还能喂饱河口的所有邻居呢！

 

这可不是开玩笑！

 

回到家，迪莉-梅把打满节的绳索缠绕在码头上，这样当爸爸把装满小龙虾的麻袋拖到门廊后面时，船就不会漂走了。

 

妈妈用花园的橡皮管往一个金属桶注满水。“你把整个河都捞干净啦，迪莉-梅，”她说，冲她眨眨眼，表情中满是钦佩，“你一只虾也没有留给明天哦。”她往水里加了一盒盐，并搅拌均匀。

 

迪莉-梅把小龙虾倒进桶里面。一定有成百上千只虾！

 

第二天清晨，迪莉-梅把脏水倒掉。她又给桶注入了新鲜的水和盐。三天后，那些小龙虾就会变干净，可以进行烹饪了。迪莉-梅咂咂嘴。她几乎已经能尝到它们的味道了。

 

两天后，爸爸在院子里收集了一些木柴，一大锅水在劈啪作响的橙色火苗上煮沸。

 

不久，迪莉-梅的祖父和祖母就乘着他们的小船到了。她的表兄妹们和叔叔婶婶也在这停下他们的卡车、汽车和小船。

 

每个人都说说笑笑。

 

祖父讲从前在野外捕杀鳄鱼的故事。

 

在河岸边的柏树上有摇摆的寄生藤，表兄妹们在那下面玩起了捉迷藏游戏。

 

祖母警告那些孩子们要小心鳄鱼和棉口蛇。

 

大一点的女孩子们帮忙摆桌子，而妈妈和婶婶们则端出一碗碗卷心菜沙拉、热气腾腾的烤豆锅和喷香的香肠秋葵浓汤，还有一盘盘美味的馅饼和蛋糕。

 

爸爸和叔叔们把一大锅刚煮好的红色小龙虾倒在桌子上！那意味着所有人可以开饭了，可以尽情享用小龙虾的时间到了。

 

迪莉-梅捡起一只滚烫的小龙虾，然后把虾肉从虾尾处拽出来，塞进嘴里。小龙虾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

 

每个人都吃啊吃啊，直到他们的肚子填得饱饱的。

 

迪莉-梅吃了好多小龙虾，她都不记得有多少只了。

 

突然，迪莉-梅的表哥欧扎伊尔用胳膊捅捅她。“我打赌，你不能把小龙虾头里的肉汁吸出来。”他故意激她。

 

迪莉-梅感觉到她的胃绞成了一个死硬的结。“我也打赌，我能吸出来。”她跟欧扎伊尔说。

 

“不，”欧扎伊尔说，“你还从来没有吸过。你还是个BABY呢。”

 

迪莉-梅低下头看看她的盘子。一堆小龙虾也盯着她看。红色的、长满刺的触须在微风中摇摆。迪莉-梅感觉她的脸变得就像小龙虾一样红。

 

迪莉-梅打个哆嗦。她的确很害怕。

 

这可不是开玩笑！

 

“你害怕了吧，是吧！”欧扎伊尔大声喊道，“嗨，各位！迪莉-梅害怕死了的小龙虾！”

 

迪莉-梅怒视着她的表哥，看着他傻傻地咧着嘴笑，嚷嚷着喝着倒彩。“不，我不怕！”她说，然后咬着嘴唇，仔细端详她的盘子。也许。也许。迪莉-梅终于深吸一口气。她慢慢捡起一只小龙虾的头，她的心扑腾扑腾地跳得跟蜂鸟的翅膀一样快。

 

桌子旁的所有人都停下来盯着她——迪莉-梅的祖父和祖母、所有的叔叔婶婶，还有她每一个兄弟姐妹。

 

这时，迪莉-梅的妈妈冲她微笑了一下。爸爸对她点点头，还眨眨眼。

 

迪莉-梅一仰头，然后就大口地吸起来，对小龙虾肉汁的香香的美味感到好惊讶啊。她使劲咋咋嘴，咧嘴笑了。

 

小龙虾的头好极了！它们非常好吃！它们是迪莉-梅尝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她吃完每只虾头，直到她的盘子像洗过一样干净。

 

所有人都笑了。

 

迪莉-梅又盛了一盘子香肠秋葵浓汤和甜甜的新奥尔良风格的法式烤面包。她甚至还吃了两份妈妈做的暖烘烘的酪乳馅饼，但不论怎样……

 

小龙虾的头胜过蘸糖浆的烤饼。

 

小龙虾的头比烤鲶鱼和油炸玉米饼还好吃。

 

在短吻鳄沼泽地，小龙虾的头是全世界最美味的东西！

 

这可不是开玩笑！

 

 

原文刊载于小多（北京）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出品的《红松鼠》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