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GHT OR DIE

红色的抗争

《体育画报》撰稿人 葛晓倩

这个红土赛季，关于纳达尔的一切语句，似乎都从以往的感叹变成了疑问。而加深这种怀疑的，是他的自我怀疑。

在ATP的赛历上，五月是“红土月”。但是从2005赛季开始，它也可以更加直白地被叫做“纳达尔月”。因为在过去的这10年当中，拉菲尔·纳达尔拿到8个蒙特卡洛大师赛冠军、7个罗马大师赛冠军、8个巴塞罗那公开赛冠军以及9个法网冠军。伴随着他在上述各项赛事中的强势夺冠，他会横扫全世界媒体的封面，并且成为人们热议的对象。

但是今年，情况和以往有所不同——他依然是西班牙、意大利、美国等网球甚至体育杂志的封面人物，可以往一边倒地“没有人能阻止纳达尔卫冕法网！”已经变成了“纳达尔还能在罗兰加洛斯卫冕吗？”从叹号变成问号，下个月就将年满29岁的马洛卡人面临着人们前所未有的怀疑。而加深这种怀疑的，则是他的自我怀疑。

2015年前半段的硬地赛季，他在澳网、印第安纳维尔斯和迈阿密这3项大赛中毫无建树。在迈阿密第三轮输给沃达斯科时，他直接承认自己在比赛中无法控制紧张情绪。但考虑到过往他对红土赛季的统治力，接下来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期待欧洲红土赛季的到来。可现实的情况是，他在蒙特卡洛决赛首盘形势大好的情况下输给了德约科维奇，在巴塞罗那第三轮输给意大利人弗格尼尼。

“我打得毫无侵略性，犯了比平常更多的错误。这让我即使取得了分数上的领先，很快也会丢掉这种优势。现在，我只能接受这种结果，显而易见的令人沮丧的结果，尤其是在我刚刚从蒙特卡洛获得不少信心的情况下。我不得不接受，不然就得去死，”在巴塞罗那赛后，西班牙人在新闻发布会上说道。而他在现场的情绪，看上去比所使用的这些词汇还要更加沮丧。和早年间那个斗志昂扬的“西班牙蛮牛”相比，如今的他毫无疑问正处于一个心理和生理的低潮期。

对于“低潮”，纳达尔其实并 不陌生。从2001年转入职业网坛以来，他已经遭遇过大大小小无数次低潮。即使是2009年法网输给罗宾·索德林，即使当时澳大利亚著名网球教练达伦·卡希尔坦言“身体上的磨损将是他未来需要不断抗争的事情”，他也只是在离开巴黎后偷偷地流了一次眼泪。在媒体面前，他永远信心十足，相信不管是罗兰加洛斯还是世界第一有朝一日他都可以赢回来。

那个时候的纳达尔是坚定的，他对自己的正手和上旋有足够的把握，即使在0比40时也能逆转战局。不过，今年无论是在墨尔本、印第安纳维尔斯、迈阿密还是他所擅长的红土赛事蒙特卡洛和巴塞罗那，这种自信都被自我怀疑所取代。在巴塞罗那，他在第二盘6比5进入自己发球胜盘局的时候失误连连，最终被对手通过抢七胜出，从而以大比分0比2告负。

这种意志力上的松动，对他来说是比失利更大的打击。而他在赛后的沮丧以及把这种松动全方位暴露给媒体的“透明化”的处理方式，则引起了小威教练莫拉托鲁的异议。“对于处于困境的人来说，你有两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否认它，或者承认它。显然，纳达尔选择的是后一种。不过，我觉得他做得有些过了——在公开场合承认自己处于困境，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事情。”

法国人认为这样会让西班牙人的对手看到机会，他们会把14届大满贯冠军得主看成是一枚软柿子而不是原来的“铜豌豆”。很快，纳达尔的团队自己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在3月份的春季硬地赛事结束之后，他们一改往日低调的宗旨，开始一面给纳达尔减压，一面尽可能地传递更多的信心给他。

利用宣传新书《一切皆可训练》的机会，从小就教导侄子要谦逊、多看到自己不足的托尼叔叔开始在不同场合通过媒体力挺纳达尔： “他一定可以回到以前，巴塞罗那的失利不是悲剧。”他的教练罗伊格也坚定地表示： “所有伟大的球员都会在心理上经过一个波动的时期，之前他能够从伤病中走出来，现在他也能从这种状况走出来。”

纳达尔本人也在不断做出尝试。他先是在迈阿密大师赛后更换了新的Babalot球拍，那是一种拍柄中安装了芯片的高科技球拍，可以通过手机APP得到球员各种击球数据并进行分析和改进。新球拍以牺牲稳定性来换取更大的击球力量，但最终因为距离法网时间太短无法很好地适应而放弃；他在巴塞罗那赛后回到马洛卡岛，找来老乡、前法网冠军和世界第一卡洛斯·莫亚作为自己的陪练。后者是他的忘年交，也是他进入职业网坛的领路人——在职业生涯即将进入末期并且遭遇心理危机的时候，没有什么比向这样一个人寻求帮助更为明智的选择了。

当然，在这个红火的红土赛季里，围绕纳达尔的不只是 “危机”和“重建”，还有荣耀。在五月份的第一天，正在备战马德里大师赛的他前往西班牙首相官邸接受了拉霍伊首相颁发的“精英金质奖章”，这表达了西班牙政府和全国人民对这14届大满贯冠军得主的爱戴和尊重。在发言当中，纳达尔除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也对未来做出了期待：“期待伴随着每天进行的艰苦训练，我能够很快地找回自己的稳定性，重新找到一条通向胜利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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