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万破

我们村的油菜开花了

准确地说，油菜花开在村庄的边缘

没有村民收养这波金色的儿女

散落的人家，被汇集，举向高处

春分过后，它们更加亭亭玉立

仿佛也要出落成高楼的俊模样

接我回去，看看多年不走动的故人

麦地更像草坪

桃花与麦苗隔着栅栏

在乡下，没有建筑物能阻止风的起兴

就像没有风能拒绝我的求爱

这些麦地更像一块块草坪

向邻村友好的蔓延

我走多久，这些绿就能陪我多久

这些土气的草，从来没把自己当面包

枯树林

都三月了，还没有返青的迹象

这些打工者，已出走一个冬天

灰褐色的枝椪，稀落得连鸣叫也挂不住

夕阳的手穿过这宽大的网眼

我的仰望并不能替代

这群枯树木的静默

就像此刻，这人间的凹处

万物有哭的自由

消失的河流

现在，我的走动，相当于游泳

我脚下的道路，十年前是一条灌溉河

我甩开双臂，跑动起来

相当于我是一个游泳高手，正超越伙伴，逆流而上

我的左手边，那几幢高楼以及更远处的麦地

如果返回，正是棉花长在碗里的季节

我的一个堂哥，在秋后，弹着木弓

把蚕豆花般的新娘，从村外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