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东往事（34）出租房屋

    如果说我们现在京东人民比较富裕的话还要归功于“瓦片经济”，也就是靠出租房屋获取利益保障了人民的生活水平。可是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敢于把房屋出租的人并不多，母亲算是胆子大的。

八十年代父亲总是出差，往往一年当中会有小半年都是不在家的，我家在路边盖的新房子虽然交通便捷但是门口来往的各种各样的人群复杂，半夜家里堆在院墙东边的直径得有一尺粗三米长的铸铁管子就丢了一根，这可是没有三四个小伙子都抬不动的。既为了家庭收益，也为了让偌大的院子充满生机，母亲就趁着父亲出差的时候把西厢房租给了福建在北京做木材生意的小范和阿芳夫妇。

当时村子里的福建人很多，他们都很重男轻女，女人完全靠男人吃饭生活，特别没有地位。而阿芳绝对是福建女人中的奇葩，因为她是最漂亮和最养眼的女人，本地的男人和福建的男人都喜欢和她搭讪，阿芳就是嘴皮子厉害一些，为人还是很正派的。新婚不久随老公出来到北京做生意的，不像那些福建人的媳妇都是高财礼娶的，所以自然家庭地位特别高，当然他老公小范也是很疼爱妻子。

阿芳到我家不久就怀孕生了一个儿子取名斌斌，寓意文武双全。父亲开始对他们很冷淡，但看到我们娘几个意见一致也就没有反对，当时每个月的35元房租，妈妈会留下5块钱给妹妹当零花钱剩下的全都给我在外学习住宿零用，所以那个时候我是同学里最有钱的，经常嫌弃学校伙食不好下馆子呢！父亲很喜欢人家的儿子，经常在我们家吃好吃的时候给斌斌送过去，有的时候甚至还帮助人家看看孩子。

又过了两年的阿芳又怀孕了。一个寒冷的冬日清晨，阿芳早产了。父亲头天半夜刚刚出差回来，按理说是应该好好休息的，就被街坊大妈叫醒奔赴了医院。当天下午我放学回家较早，居然发现院门被一根小棍儿别着，什么情况？到家一看，四处无人。看来家里人都走得太过慌张，好在当时的治安还是不错的。

一会儿街坊大妈过来了，说阿芳今天早晨在不远处的农村旱厕所生了，全部生在厕坑里，是这位大妈把孩子捞出来的。大妈让我猜猜生了几个，我想既然这么问，肯定不是一个，于是猜生两个，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一次生了三个小孩，而且都是男孩。

父亲把病人送到医院以后就赶去上班了，晚上回家告知我们，孩子都只有二斤左右，死了一个，另外两个在医院保温箱里。这一住院就是三个月。等孩子出院的时候，阿芳给孩子起名京京和毛毛，她说一个是代表在北京生的，另一个我们管厕所俗称“茅房”就叫毛毛，也算一个难忘的经历。因为毛毛看着机灵一些，阿芳就把孩子送回了老家，身边只留下了斌斌和京京。

又过了两年，我家决定把临街的房子改成铺面房，自己家经营餐馆所以就不再出租房屋了，阿芳和小范恋恋不舍地搬到离我家相隔几户的人家，但还是经常到我家串门做客，仿佛回娘家一般。

后来小范做生意被骗了几十万，再后来他的木材生意也不景气，阿芳也跑到内蒙做服装生意，但是家道一直就没有兴旺起来。如今三个孩子都长大了，似乎在北京做着类似于送快递的这种零工。我们家的房子也拆掉近十多年了，估计见面的几率就更渺茫了。当初那个伶牙俐齿的美女阿芳再也不会吸引人的眼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