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2022-12-14 19:37:07)
一鸣有一个时期没有写什么,倒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它甚至常常在梦里想到一些好的诗,可是他就是不想写。每天他可以想起梦里的诗句,可是,到忙完事情,那些诗句他就是一个字也想不起来。每天面对肉糜,他想他的诗他的那些小说。那些文字是什么?一年或是数年没有人记得,也许会几百年后,有一天,会有人看到他的一首诗。也许不会有吧。一鸣坐在绞肉机前,这一天他没有吐,也没有想其他的。他的脑袋里空白。只到下班,他也没有想起什么,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他拉开门,师傅站在了门口。
师傅走进屋,一鸣也不好走开。
师傅说,我的二十几年的时光就是在这里过去。他刚来的时候,他面对血水中的肉,吐了好几天。他的师傅说,我们不能被困难吓倒。这算得了什么?他正在发愣,他的师傅就拿起一把肉沫堵塞进了他的嘴。他要和师傅拼命。其他的人摁住了,又有人把肉沫堵塞进了他的嘴里。没有人笑。还哇哇吐不?还哇哇吐不?明天继续来。
我是记不得多少日子了。
我就在这里一直做到你来到这里。没有想到,你和我当年差不多。
师傅,我是那个样,可是我不是你。我不是当年的你。我可以走的。但是我没有走。你知道为什么吗?
一鸣看着师傅。师傅看着一鸣,为什么?为什么?可是你还是在这里留下来做也是我当年的事。我当年留下来以后,也想做出个样子。我年年标兵,我还在这里找了最好的媳妇。
师傅,你知道我在这里想做什么吗?我做了一件大事情。我不说,你想破天也不知道。
一鸣,大步而去。师傅四面一看,他没有发现异常,就是感觉到一种凉意袭来。难道一鸣要报复我吗?那他会做什么?他会把肉摁在我嘴里?不过那又算什么?这里的人哪个没有被摁过肉沫,而不是一次二次。现在,就是打赌也是赌这个呢。
师傅想想,那种凉意更加深厚起来。师傅也大步走了。绞肉机孤独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