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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5上海之殇已经过去三天了。悲惨啊,几十条鲜活的生命被熊熊大火无情地吞噬,廿十几层的高楼眨眼就变成了人间地狱。人的生命总会有最终的尽头,但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极速化为灰烬,每次看到电视中闪过的镜头,内心都会有一种刀扎的感觉。然而面对事故中的救灾不力、事故背后的权钱交易、政府华丽的官场八股、责任主体认定的指鹿为马,让人忍不住就要拍案骂娘。
火灾之后是一片废墟,满目疮痍,至亲骨肉阴阳隔离。家园荒芜了。日子也开始荒芜,麻木地荒芜着,就像久无人烟的废弃庭院,只有杂草丛生,那是凄凉,不是悲哀;因为悲哀是自己的,凄凉是别人的,只是那废弃的庭院昨日还是生机盎然,今日訇然倒地,已是物非人非,因此这凄凉也便显得不再真实,更不需要。
如果家园的创立是一场喜剧,那么无可置疑,它的消失和荒芜就是一幕悲剧。一个曾经鲜活、沸腾的家园,就这样残留着荒芜和伤感,在人们的视线中永远地湮没了。我唯有真诚地祈祷那些逝死去人们的灵魂能够安息,尚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比这家园荒芜更可怕十倍百倍的是人心的荒芜。南方都市报报道,月初江苏省南通市一老太在闹市区滑到,头部不慎卡在施工栏杆处,周围众多围观者交头接耳、指手画脚,像是在看一出真人秀,竟无一人伸援手,结果这老太被活活卡死。这样的冬天读到这样的新闻,我注定不寒而栗。那些围观者,活脱脱都是鲁迅笔下人物的再生复活。这年头,谁都怕惹祸上身,谁都只顾着自己升官发财,甚至昧着良心坑蒙拐骗、贻害生灵,人心荒芜早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我白天走在路上,申城的树木开始凋落了,叶子开始发黄了,偶见枯蝶与落叶坠于地,不禁黯然一笑。“尘归尘,土归土”,人的身体与蝴蝶的双翼无异,倘若活着时不能自由飞翔,展现一片诚心,则人生意义何在?
人生一世总希望手和手的相牵,心和心的相伴,然人心冷漠荒芜到如此地步,这又岂是悲哀两字所能涵盖。我不知那些死后的人们在天国是否能找到一方净土,让荒芜重新唤回生机?
痴人说梦,无从知道,只能水酒一杯以祭亡灵。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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