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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只知道,吃人的鱼都是大鱼,对于鱼之大,国人是不乏想象力的。忘记是哪本笔记里记载这么个传说。一艘船航行在大海上,忽然天昏地暗,如坠入无底的海眼。船忽然搁浅,舟人登岸,看见几位老者蹲在旮旯下棋,一问才知道,此处是一条大鱼的肚子里。
鱼嘴如同一座高大的闸门,老者被海浪涌入,正等着乘退浪而出呢。说话间,一股退浪涌起,老者、舟人连同那只船一起被喷出鱼嘴。大鱼竟然不觉,可见无心吃人。人对它,不过是一粒小米,根本引不起这个巨无霸的食欲。如果真有此鱼,热衷于挑战极限的人,也许会来一次鱼腹探险,吞吐之间可成为世界名人。
能够吃人的鱼确实很大,凶恶的大白鲨,令人谈鲨色变。但鲨爷吃各种鱼,并不以人为食。只有它认为受到人的攻击时才会伤人,实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政策。称之为食人鱼,有无限上纲之嫌。真正的食人鱼,体形是很小的。
我孙女叫我老儿童,我有强烈的好奇心,特别关注奇特的动物。对于食人鱼,总想探知个究竟。吉人天相,最近有一个机会走近食人鱼,缘于得到一本有趣的书《探险亚马逊》。作者张瑞田是我的好友,他赴亚马逊和实地考察了一番,归来不久就有了这本书。一书到手,自然首先读有关食人鱼的记述。这种鱼的名字叫“红腹食人鲳”,一般只有手掌大,长着又大又锋利的牙齿。它们成群结队,逢动物必吃,鱼类是家常便饭,其他如鸡鸭乃至牛羊,也会成了鱼口中的美食。对人,也毫不客气,几十分钟就会把一个大活人啃成一堆白骨。
书中有一节《独钓食人鱼》。吃人的魔鬼还可钓,莫非张君有降魔的符咒么!船转入支流深处的一个湖泊,靠一棵大树停泊下来,钓鱼便开始了。原来用简单的钓具就能把贪婪的食人鱼钓上来。作者描写他第一眼看到钓上来的食人鱼:“它的形状像常吃的平鱼,身子椭圆,尖嘴,牙齿尖利,挂在鱼钩上,嘴还不断张合,看样子是想咬掉鱼钩,野性毕露。”作者亲自钓上几条。他想把鱼摘下鱼钩,鱼忽然翻身,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鲜血滴进黑色的河水。船长说,亚马逊河的渔民,不少被咬去手指或脚趾。船长还亲眼看见过食人鱼咬铁锹,那鱼的牙齿纷纷落下,可还是咬住不松口。哇,看这魔鬼!然而钓来的食人鱼终于坠入炸锅的沸油,成了舟人一顿美味的晚餐。
假如有造物主,我惊诧于它竟有此怪癖,创造出此等只有丑恶绝无善美可言的败类。其实,在造物主眼中,一切众生皆其子民,食链相循,并无善恶美丑之分。在人倒是从中获得一点启示。犹如水中有食人鱼,世上也有吃人的人。他们渺小鄙陋,貌不骇众,却在嘴中隐着钢刀一般的毒牙。他们吃的是人的灵魂,能够使一切崇高、正义、神圣、仁爱、忠诚的东西化为一堆白骨。但,要感谢造物主,他给予无愧人的人以高超的智慧和一锅沸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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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7月,在亚马逊河与巴西小朋友一起游泳,上岸后合影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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