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过后，铁华的广告公司迎来年底旺季，意向客户成交客户大增。整个公司像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器，每一个员工都是一个精准的零部件。铁华最擅长谈合同，善于把各种资源调动起来，有一种王者的气度。

这一天下午，他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正口授一份合同，让乔英记录。突然门没有敲就被推开了，一个脑袋探了进来。一看正是盼盼。他没有理她，继续口授合同，乔英看他的反应就知道来人是谁了，也继续低头记录。盼盼悄悄进来，掩上门，乖乖坐在沙发上。

口授完合同，乔英出去了，铁华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还没坐定，盼盼就已经在跟前笑了，“铁华哥哥，我是来报到的。”她今天一身粉色的运动休闲套装，彩虹色帆布鞋，白色棒球帽，青春气息扑面而来。铁华坐不住，笑着站起来，把她领到沙发上坐下。

铁华笑道：“你的课都快修完了？”盼盼说：“还有两门，英美文学和二外，很多同学觉得难过，我应该没问题。”铁华看着她认真的眼睛，想起那晚抓蛐蛐把彼此唬了一跳，不禁仰头笑了起来。盼盼把俏丽的小锥子脸一扬：“怎么？你不信？你能年年拿奖学金，就不许我门门考第一？”铁华笑道：“你忙着捉蛐蛐，哪还有时间看书？”盼盼噗哧一声笑了，低下头去。眼角带着铁华的裤脚，慢慢顺着他的身体往上看，像一根青藤缠着大树向上生长，每爬一寸，就开出一朵花来。火辣辣的眼神和铁华一对视，铁华像被击倒了一般往沙发上一靠。

铁华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点了一根雪茄。没有坐回到沙发上，也没有坐到办公椅上。他走到窗前，看了看晴空，倚在窗台上说：“我们公司外国客户很少，你来实习恐怕用不上你的英语。”盼盼说：“英语只是一个工具，我来这里就是想学点别的东西。”铁华正琢磨找什么理由回绝她。乔英敲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刘总，这是创意部汇总的广告创意文案，请您审阅。”铁华还没说话，盼盼倒兴奋起来了，“我去创意部，我对广告创意很感兴趣。”

乔英看了一眼铁华，对盼盼笑道：“你就是顾盼盼同学吧，我是乔秘书，你跟着我实习好吗？直接归刘总领导，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盼盼走到铁华跟前，两手背在后面，笑盈盈地问：“铁华哥哥，可以吗？”“在公司，你得叫我刘总。”盼盼和乔英都笑了。“我的办公桌在哪？”铁华愣住了，他没想让盼盼在公司长呆。乔英笑道：“你的办公桌在我办公室里。我马上叫人搬一张桌子来，我带你去看看？”盼盼对铁华扮了个鬼脸，背起包，和乔英手拉手出去了。

铁华坐到办公桌前，面前的文案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一只长尾巴的红嘴蓝鹊飞到窗台上，啄了两下，又飞走了。他双手扶着头，涌起一种甜蜜的苦恼，他听见自己竟然呵呵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