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美食 |
分类: 高城矮事及香格里拉找食记 |
吃饱喝足连带打包,要离开央宗家的时候,我挥别道:“谢……”
央宗止住:“谢谢不要说!”
好吧,不让说谢谢,那我说“克嘞”,哈哈!克嘞是中甸藏语里面的谢谢。在德钦藏语里,是“加呐”或者“加呐色尼古得”。你看,我还是脱不了虚文假礼,做不到拍拍屁股一抹嘴就告辞,把真正的谢意留在心底。
我们的藏族朋友大部分在德钦,央宗家是我们在香格里拉走动得最多的。夏天我妈妈来避暑的时候,央宗的父亲春批大叔还专程来接老太太去做客。
上图是央宗家的客厅。央宗家有三个客厅,一个西式客厅,一个传统藏式,一个豪华藏式,妈妈在的这间是豪华的,整面墙的实木雕花佛龛造价可不菲。
央宗年纪和我相仿,有两个女儿,都长得漂亮。小宝,眼睛又大又亮像两盏灯:
家里几十亩地,一部分出租给别人做砖厂,另一部分自己种着油菜、青稞、蔓菁和苦荞。两幢房子,新房子住人,老房子住着鸡、猪、牛、狗,也是粮仓。我更喜欢老房子,好东西都是从里面变出来的:春批大叔给我灌自家的菜籽油、央宗给我拿好吃的腌菜、金黄酥油、雪白奶渣、炒青稞的时候香味能从这院子里传到隔壁十多米远的邻居家……
这次我去,央宗正趁天好在炒青稞。青稞洗净,在单人床那么大的竹篾子上晒干,就可以拿来炒了。炒青稞的时候,有专用的整套工具,因为糌粑(青稞炒面)是每天都吃而且大人小孩都直接吃的东西,所以要保证干净。
柴火熊熊烧着,直径将近一米的大铁锅,每次只能炒这么一勺。宝宝把她的小胖手放到勺边,让我比较一下这勺的大小。少少的炒,才能保证熟得均匀,火候恰好。
我试着炒了一勺,坐着拿炒棍的胳膊酸,站久了腿又疼……央宗也是要时站时坐的炒。每次我跟央宗定五十斤青稞炒面,她就是这么一小勺一小勺炒出来的,要炒五到六个小时。
炒青稞的工具很好玩,是一根长棍,头是布扎成圆球状。我发现两根“炒棍”:
炒棍用得有年头了,摸着十分顺滑。央宗说:一根是妈妈的,一根是她专用,她的要轻巧而小一些。靠在一起的两个,也像俩母女。简单的一根布包的竹棍,说不定也凝聚了几代人的智慧。
不同的人炒出来的糌粑味道差异很大的。同样的青稞,央宗和她妈妈炒出来味道就不一样。我们更喜欢央宗炒的。她的外公也是,每次央宗做糌粑就要给外公多炒一袋送去,因为老人家说了:最好吃的糌粑就是央宗炒的。
青稞全部炒熟后,再筛一遍,把残留未发现的杂质筛出来。然后春批大叔或者央宗老公开车拖到磨坊去磨成面,糌粑或者我们叫做青稞炒面才大功告成。一般村子里都是用电磨子了,只有非常偏僻深山里,还有水磨子。
从收获的青稞到碗中的糌粑:
央宗说:忙完这段时间,她和老公就要把猪牛圈里这些粪肥起出来,为明年种青稞施底肥了。他们的青稞不打药不施化肥,只靠农家肥,年产量很低,一亩地只有一百多公斤(一年只能收一季)。我对亩产这种农业数字没有概念,回家问老米,他曾跟着被下放的父母参加过双抢,七十年代杭州农村稻谷的年产量是每亩一千多斤,现在科技发达品种改良化肥先进,亩产恐怕远不止这个数了。
在香格里拉广泛流传的一个笑话是美国卫星拍到这片高原上布满的导弹发射塔其实是青稞架。青稞架比起摊在地上晾谷子的办法来说,且不说干净,实在是拉风若干倍。
六七月份的青稞架,矗立在开满野花的草原上。
十月底,松赞林寺旁晒着青稞的青稞架。
十一月,纳帕海边上打青稞。
十二月,收下青稞后的青稞架。其实这种架子有两种,虽然外人统称青稞架,实则晾青稞的和晾蔓菁的是不一样的。下图左边是青稞架;右边是蔓菁架,中间一个晾的蔓菁,边上一个晾着干草。青稞架脚下已有积雪。
一月,大雪后,一人一骡途经覆盖着白雪的青稞架。
青稞架空了,又是一年过去了。经过秋阳灼灼、经过冬雪覆盖、即将雪化霜融、即将春来草长、即将野花盛开,它在原野上院墙边静静等待,不急不忙,安然自在,它知道:季节到了,该来的一切自然会来。不管这安然还能保留多久,此刻请珍重。
P.S.
预请假条:
今年春节我们的淘宝小店要请个长假,预计开春后三月底四月初方返回营业。2014年春节前,1月19日最后一天接受订单,发货截至2014年1月20日。http://aimogu.taobao.com/
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前一篇:罐装抗雾霾冷空气
后一篇:13141碗百合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