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路23公里 6,林寂可听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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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跳峡白水台香格里拉东环线 |
分类: 匍匐在山路 |
出门前,我嚷嚷着:我要去看秋天。
可是到了虎跳峡,这里的秋天似乎还没到,或者说我理想中的秋天还没到——我理想的秋天是白马雪山那样的,鹅黄、谷黄、金黄、棕黄、褐黄,各种各样泼辣辣鲜灿灿的黄在深远的山谷里层层尽染。虎跳峡的山还是绿的,偶尔看到一两树红叶黄叶,简直是数学书里的插图,少而寡味。
高大树上结着的柿子,带来秋的味道。
在白水台住的纳西人家农家乐,这户人家院子不大但齐齐整整,两棵苹果树一大一小,女主人说:“今年大的那棵树没结果,小的结的多,都被游客摘来吃完了。”我看到后院一棵柿子树上挂了好多柿子,可惜还不能吃……(等着香格里拉柿饼的人啊,你看柿子还挂在枝头,摘下来后还要削皮经霜冻干,才会好吃,耐心等着我寄柿饼给你哦。)
离家第五天的早上八点半,纳西人家的女主人送我们上了回家的客车。我们只有那么小一个背包,她还非要帮我们背着送到路边——这是老派又老土的待客方式,好像是说:你到了我家,就是受我保护的对象。离别在即,别的做不了,至少让我背上你的行李,送你一程。
客车从白水台开往香格里拉县城,105公里,车行3小时。平原地区的人要咋舌了:一百公里路顶多一小时呀。可这里是山,一重又一重。
身为一个容易晕车的人,又不得不经常坐车在山里转,你会发现,季节能听得到。闭着眼睛坐在车里,外面的大山和林子会发出各各不同的声音:夏天山的声音是浓郁的,高处的风在枝叶间滚过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地上花草润泽,低处的风卷过是带着花叶气息的柔和细腻的刷刷声;同样的刷刷声,到了秋天就带上了金石之声,落叶被风卷着在低空金戈铁马地横扫;林梢传来的响动则明爽而略冷峻,像熟稔的吉他手仿佛漫不经心却又力度准确地轻轻扫过他的琴弦。不同方向的风调整着把位,只是简单的一个扫弦动作,却能扫出一首奏鸣曲,它叫《秋声》。
我最爱的一首古琴曲《酒狂》,不同的演奏家演奏起来真是效果迥异。听有的人弹,你简直觉得他一定喝到掺了超标5000%塑化剂的白酒;好手弹奏的酒狂,醉里有醉、醉里有痛、醉里有醒、醉里有疏狂、醉里有生生世世……空旷的秋天的山林里,风的弹奏也是这样,你不需要懂音乐不需要懂乐器,你只要能静下来,听。
客车会经过我们家,但我们在仁安路提前下了车。这里有一家老麻抄手,他家的馄饨分成小麻中麻老麻三个麻辣等级。吃到中麻,我们就已经晕晕乎乎满头大汗了。
吃过午饭,慢慢走回家。家是白天有太阳晚上有火炉的地方。前些天杨公杨婆在的时候,拍了些照片,我很喜欢这几张:
杨婆给米娅两夫妻拼的小屋子,米娅拎着篮子正要去买菜:
阳光下晾着布东西,是令我失去一切抵抗力的场景。所以当年会为了能在面对雪山的露台上晒白棉布床单而去开个客栈……
白天家门口的柴堆:
日落后老米生起炉火,又一个温暖的居家的静默的夜晚,安然来临。
在此谢谢小杨T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