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笑的西施／傅衛星
2013-07-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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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衛星
西施本不叫西施，只是一家字畫古玩店的一名售貨員。她總是站在正對門口的櫃檯後面沖你笑，你若正好從門前經過，就會被她勾魂的微笑給勾進店來。
那天，喬生從店前經過，偶然朝店裡一瞅，雙腿便不由自主地進了店。
西施此時笑得更加迷人。她甜甜的問你一句：“先生，您買什麼？”
喬生這時就發現西施的背後掛著一幅畫，上面畫著一位體態豐滿、端莊秀麗的古代仕女。他被這畫裡畫外的美豔搞得有點神魂顛倒，說話都結結巴巴的。
“這畫上的人是誰？”
“西施。”
喬生就認定她就是西施了。
“多少錢？”
“不多。兩千元。”
喬生心頭一緊，感覺有點貴。但臉上不能帶出來，那份男子氣還是要的。他簡單地說了一句我再考慮考慮，就轉身出來了。
喬生回到家裡，滿腦子都是西施，畫裡畫外的，老在他眼前晃悠，幹啥都不專心，弄得老婆連聲埋怨他：“丟魂啦？咋神不守舍的？”
這咋說，說自己是被那西施迷的？這不是找罵嗎？於是，他向老婆扯了個謊，說在單位裡挨了領導的批，心裡不痛快。
以後的幾天裡，喬生總忘不了店裡的西施，下班後總要找藉口繞道去看西施。那天，他在店前晃悠了幾個來回，又鬼使神差地進了那家店。
西施照樣向他笑，照樣笑得燦爛迷人：“先生，您買什麼？”
喬生當然不能直說自己是來一睹西施美貌養眼的，他得裝出一幅煞有其事的樣子東瞧西看。就在他又仰望牆上的那幅西施畫時，他突然驚愕得張大了嘴巴。他發現畫裡的西施一掃往日的矜持，竟然沖自己在微笑，那眼神，猶如一道迷魂煙，一下就把他給迷住了。他不解地問西施：“我記得畫裡的西施一直很端莊，今天怎麼又笑了呢？”
“這正是這幅畫的奇妙之處。每當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會沖你微笑，一掃你心頭的煩惱。”
西施接著又悲兮兮地說：“昨天我被男朋友給甩了，哭了整整一夜。今早一開門，西施便對我笑，讓我的心情一下好了不少耶！”
喬生第一次發現世上還有這麼神奇的作品。他激動地說：“我想購、不，我想收藏這幅畫。”
西施笑得更甜了，聲音清脆迷人：“一看先生就是有品味的人。您真有眼光，收藏這幅畫升值空間很大，物有所值呀！”
老婆一聽價格跳了起來，說什麼破畫敢要兩千元。喬生把他看到的給老婆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老婆竟也動了心。她半信半疑地問老公：“真有你說得那麼神？”
喬生拍著胸脯說：“這還能有假？我親眼所見，千真萬確。以後呀，你再遇上不開心的事，只要打開那幅畫，美人一笑，啥煩惱都沒有了！”
老婆又說：“兩千太多。沒見過我買衣服嗎？砍價要攔腰一刀，一千！這還是特批。”
喬生拿著老婆特批的一千元來到那家店裡，再也不顧男人的尊嚴，拿出老婆買衣服砍價時的功夫，軟磨硬泡，足足纏了西施一個時辰。那西施並不惱，一直是笑眯眯的。後來西施說，先生既然如此執著，她只好忍痛割愛嘍。
喬生抱著那幅畫回了家，和老婆一起當寶貝供著養著，有事沒事還拿出來掛在客廳裡，兩人就那麼瞅著畫裡的西施出神，期盼西施一笑。讓他們失望的是，畫裡的西施一直是嚴肅有加，從不見笑過。
老婆說：“你說得那麼神，我咋一回也沒見她笑過呢？”
喬生安慰老婆說：“人家不是說了嗎，只有你不開心的時候西施才會笑得嘛！”
有一天，老婆在菜市場為二斤韭菜跟人家吵了個人仰馬翻，回來之後坐在沙發裡生悶氣。喬生趕忙上前勸解安慰，見老婆還是沉著個臉，便把那幅畫拿出來，說：“來來來，咱們請美人給你笑一個！”
怪了，兩人在畫前等了半天，那西施仍神態端莊，沒有半點笑的意思。
他們開始對西施產生懷疑，你看我，我看你，然後再看畫。他們發現，這幅畫其實並不怎麼樣，畫功粗糙，線條迷亂，著色不均，人物神態僵硬，完全沒有早先看到的那種風姿卓越的神態，更別說看到美人一笑了。
喬生和老婆立刻卷起那幅畫找到店裡，“啪”地把畫摔在西施的面前，質問她為什麼要欺騙他們？
西施還是笑眯眯的，一點也不生氣。她說：“這從何說起呢？”
喬生說：“你就是那藥販子，隨便誇大療效。你不是說我們生氣的時候她會笑嗎？我老婆都給氣成那樣了，西施咋還不笑呢？”
西施說：“那是你氣得不夠狠！”
老婆在一旁氣得手直打哆嗦：“不夠狠？難道老娘氣成半身不遂才算狠？”
喬生說：“我要到消協告你欺詐，看怎麼收拾你！”
沒想到西施一笑說：“我沒欺詐你。我早就跟你說過，一分價錢一分貨，想看到西施的笑是要付費的。就像你坐高鐵，不買票行嗎？不掏一千元，你能吃到真魚翅嗎？不加漫遊費，能打長途嗎？不給過夜錢，小姐能跟你上床嗎……”
喬生打斷西施的話說：“我要是再給你一千，你能讓西施笑一笑嗎？”
西施說：“那時自然。”
喬生掏出一遝錢，往西施面前一甩，說：“我今天不信這個邪，你讓她笑一回！”
只見西施不慌不忙收了錢，然後從櫃檯下面又拿出一幅同樣的畫，兩幅畫一莊一笑。西施說：“平時掛這幅，不開心的時候掛那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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