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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11 10:4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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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长和他的代课老师
两年前，他从师专毕业后来这里任教，十几个孩子挤在两间破草房里，四壁透风，真让人心酸。多亏老村长四处奔波，八方求款，甚至凑上他自己的土板钱，才盖起了眼下这座三间砖瓦房。当时老村长乐得合不拢嘴，他拍着李强的肩头说，教室有了，老师也来啦，孩子有希望了。可不出两年，他在县城中学的老同学也是他的女朋友不知通过什么关系，在县中学为他谋了一个教师职位，告诉他，只要他过来，他们马上可以结婚。李强动摇了，一头是十几个孩子们期待的目光，一头是自己幸福的未来。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离开。
老村长一听他的意思，胡子翘起老高：不行，不行。你走了，这十几个孩子咋办？
李强说，等他在城里安了家，就把老村长接去享清福。这下老村长更火了，他啪地把旱烟袋甩在桌子上，吼道:糊涂！没城里的女人就不结婚啦？咱乡下又不是没女人。
那不一样。李强说。
咋不一样，咱乡下的女人不会生娃咋地？
李强知道，老村长最怕的就是孩子们没有老师呀！
老村长年轻时也是村里的代课老师，他李强的小学生活就是在老村长的亲切呵护下度过的。记得那年村里来了几名城里的知青，老村长也是高兴得不得了，他说，咱乡下的孩子终于有盼头了。不想没过几年，回城风刮来了，在校任教的那位老师说啥也要走，他甚至痛哭流涕地向老村长哭诉这几年的不幸和不易。直听得老村长怒火上撞：你受委屈了？遭罪了是不是？那我们这些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又该向谁去诉苦呢？还有这些孩子，难道他们生来就是受穷的命吗？他明白，乡下之所以苦，就是没文化呀。如今，他李强又要走，这等于在他的伤疤上捅刀子，老村长能不发急吗？
李强也不是没有一丝留恋的。这两年来，他与十几个孩子相濡以沫，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像学习认真的李红，助人为乐的小雨，就连那个调皮捣蛋的二蛋和爱逃学的松松，也让他为之牵挂。他不知道自己走了，这些孩子怎么办。无奈女朋友催得急，说今天再不办，指标就废了，老村长这头也给他下了话，只要有他在，这个字就不给他签，弄得他左右为难。他今天就是本着最后一“搏”来找老村长的，再不答应，他就辞职走人。
多么熟悉的教室，多么熟悉的道儿，今天走来竟是如此陌生，如此沉重……
走近教室，里面传来一片噪杂声。只听十几个孩子在抢着问老村长，说李老师为何不来给他们上课？是不是病了？或是他们惹老师生气了？只听二蛋大声说，您告诉李老师，俺往后再也不调皮了。松松也跟着说，他保证不再逃学了，快让李老师回来吧。老村长极力安抚孩子们，说，没事，没事，天塌不下来。你们李老师有点事，我暂时来顶替一下。孩子们不要担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们就不会失学，就会有老师。
孩子们一下静了。
李强悄悄把辞职报告揣进兜里推门进了去，对孩子们说，对不起，我来晚了。咱们先上课吧。他真的不知该怎样去向女朋友解释这件事。
老村长默默地摘下老花镜，把书本往讲台上一放，瞥他一眼，啥话也没说，就走出了教室。
老村长擦了擦镜片，回头看看讲台上的李强，轻声说了句，爹委屈你了。便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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