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摘自中共中央党校教材《治国史鉴》1991年版226页。原文《资治通鉴》第一卷34-35页。

子思言于卫侯

司徒一郎

原文：

周安王二十五年（前377年）

卫侯言计非是，而群臣和者如出一口。子思曰：“以吾观卫，所谓‘君不君，臣不臣’者也！”公丘懿子曰：“何乃若是？”子思曰：“人主自臧，则众谋不进。事是而臧之，犹却众谋，况和非以长恶乎！夫不察事之是非而悦人赞己，闇莫甚焉；不度理之所在而阿谀求容，谄莫甚焉。君闇臣谄，以居百姓之上，民不与也。若此不已，国无类矣！”

子思言于卫侯曰：“君之国事将日非矣！”公曰：“何故？”对曰：“有由然焉，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卿大夫出言亦自以为是，而士庶人莫敢矫其非。君臣既自贤矣，而群下同声贤之，贤之则顺而有福，矫之则逆而有祸，如此则善安从生！《诗》曰：‘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抑亦似君之君臣乎！”

译文：

卫侯提出的治国方略不正确，可各位大臣应和他的话如出一人之口。子思说：“依我看卫国正所谓是‘ 国君不像国君，大臣不像大臣’哪！”公丘懿子说：“为什么这么说呢？”子思说：“国家最高首脑自己夸耀自己，那么大家有好的建议也不会进献。凡事都这样夸奖自己，犹如推却众人献计献策，况且应和错误是助长邪恶呀！不分析研究解决问题的办法对错而喜欢别人赞扬自己，昏庸糊涂没有这么严重的了；不研究理论是否正确，而一味阿谀求得上司喜欢，谄媚讨好没有这么严重的了。国君昏庸，下臣谄媚，凭这个领导人民，老百姓是不会亲附的。如果这种情况不停止，国家就快灭亡了。”

子思对卫侯说：“你的国家将一天不如一天了！”卫侯问：“什么缘故？”子思说：“有这样的理由哇。你说话自以为是，而你的下属卿大夫没人敢矫正你的错误；你的下属卿大夫出言也自以为是，而他们的下属士、百姓也不敢矫正他们的错误。国君和大臣既然都自以为很贤能了，而层层下属又都同声说他们贤能。说上级贤能并顺着上级说就有福报；指出并矫正上级错误戗着上级说话必遭灾惹祸，这样好事从哪里产生呢？《诗经》上说：君臣都说自己圣明，就像两只乌鸦雌雄相似谁能辩出公母呢？这也类似贵国的君臣哪！”

                                             2010年5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