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乐山
瘦叟
那是1978年的春天，杨军还在驿镇十小戴帽中学念初一。文革才刚结束，驿镇恢复正常教学的中学不多，满足不了小学毕业生升学。十小的毕业生就地在十小自己办的中学部上初中，这个中学部被叫作戴帽中学。
五四青年节这天，戴帽中学发展了一批共青团员，杨军也在其中。团委书记张老师对新团员们说，5月7号，星期天，组织大家去老乐山郊游。团员们欢呼雀跃。
老乐山在驿镇西南，有二十来里远，天气好的时候，站在十小的操场上，可以看见山的轮廓。一高一低两个山峰夹着一个山坳，每天太阳落山时，都是从那个山坳隐没不见的。驿镇人把老乐山念成老落山，这是口音使然，年轻的杨军并不知道这个原因，他觉得太阳每天西落在山坳里，所以就叫老落山了。
听老人讲过一个瞎话儿，说老乐山的后头是一条天河，那个山坳是天河的一个口子，每到傍晚，累了一天的太阳就会落到山后，到天河里喝水。杨军因此对老乐山充满了向往，还把这个故事写到了自己的作文里呢。
星期天清晨六点半，东方天际露出鱼肚白，张老师和另外两个老师带着集合完毕的共青团员，从十小出发，骑着自行车向老乐山奔去。
骑了约莫两个钟头，到老乐山脚下，把自行车放到一个老乡家的院子里，大家就开始爬山了。爬到半山腰，快晌午了，休息吃饭，又累又饿的团员们拿出自己带的干粮和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一个女同学两手抓着一个烙馍卷油条大快朵颐，正吃着蒸馍夹大头菜的杨军看见，心里想，乖乖！还有这种吃法啊，真是太眼馋人了。
杜猴儿给杨军一小块鸡蛋糕，杨军两口就吃完了，软糯香甜，好吃。杨军给杜猴儿一个煮鸡蛋，他剥了皮一口吞了。杜猴儿不是团员，他妈和张老师是同学，给他开后门了。
午后两点多，大家爬到山顶，竟碰见了信头、鲁比、于忠、王江、曲虎几个同学。他们不是团员，看团员们到老乐山玩，也自发组团来了，还率先爬上了山顶。
于忠带了一部120海鸥照相机，他爸是飞行员，工资高。大家聚在一起，也不分团员非团员了，在山顶的电视转播塔下面照了一张合影。然后，几个非团员又独自下山了。
团员们下到山脚时已经是下午5点多了，保存自行车的那家老乡给三个老师每人盛了一大碗米粥，一部分同学吃了一点午饭剩下的干粮，杨军和其他一部分同学中午就把干粮吃完了，只好饿着。
回家路上，越走天越黑。累了一天，还饿得不得了，大家骑得很慢。有一辆解放牌大卡车亮着大灯从对面驶来，明晃晃的灯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大家往路边躲车时，有几辆自行车歪到了路边的沟里。还好沟里没有水，张老师招呼大家把掉沟里的同学和自行车拉上来，就地休息一会儿。杨军放倒自行车，顺势躺在路边，他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杜猴儿往杨军嘴里塞了一小疙瘩鸡蛋糕，真是好吃啊。还有没有？杨军问。没有了，就剩这么点儿了，杜猴儿说。
怎么回到家的，杨军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第二天测验英语，他看着卷子打瞌睡，没写几个单词儿。
有几个同学没有来上学，估计是累得起不来床了。小胖、朱玉两个人也没有上学。杨军心想，他俩不是团员，也没在老乐山山顶碰见他俩，不会是因为上山累了才没来，肯定是逃学了。
后来听说，他俩也上山了，走丢了。
原来，小胖、朱玉是和信头、鲁比、于忠、王江、曲虎他们一起上山的。爬到半山腰时，鲁比不小心蹬下了一块松动的大石头，眼看滚来的大石头，走在后面的小胖吓趴在地上，大石头正好压在了他头上，整个身子都露在外面。这可吓坏了其他几个人，他们连呼带叫跑到小胖身边。小胖一动不动，也不吭声。砸死啦？王江说话时直打哆嗦。拍拍他的屁股，看放屁不放，人死了会放屁。曲虎说着照小胖屁股上拍了两巴掌。没屁，还活着哩，咋不吭声呀，可能砸蒙了。鲁比一直在搬那块大石头，咋搬也搬不动。朱玉上前帮忙，俩人一块儿抬，还是不行。
信头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他有点懵。他站起来走到大石头跟前，蹲下身子，撅着屁股，双手抱住大石头，憋了好大一会儿，吭哧一声，把大石头搬起来挪到了一边。那石头顺着山坡骨碌下去不见了。
小胖是脸朝下趴着的，这时候他翻了个身，坐了起来。鲁比赶紧抱住他的头，前后左右看了又看，没有一点血。小胖的头正好陷在一个石凹里，大石头棚在上面，他竟没有丝毫损伤。
刚才喊你你咋不吭气呀？鲁比说。我没有听见呀，小胖说。你咋不动一动呀？我动不了呀。
大家虚惊一场，也都饿了，就开始吃干粮。
吃了东西，小胖说，我不想上山了，恁上吧，我在这儿等你们。他还惊魂未定。朱玉说，我也不想上了，我和小胖一起等你们。其他几个人就继续爬山了。
坐了一会儿，小胖对朱玉说。走吧，下山到停自行车的地方等他们，坐到这儿太阳晒，热哩慌。他俩到了停自行车的地方后，躺在地上歇了一会儿，朱玉的肚子咕咕叫。我有点饿了，你还有干粮吗？朱玉问小胖。小胖说，都让鲁比拿着呢，他个子大，有劲，忘找他要了。咱去附近找找，到老乡家要点吃的。要饭呀！那怕啥！他们找到一户山民家时，天快黑了。听了他们的境况后，老乡特别热情地说，天黑了，就住俺这儿吧，明天再送你们回去。老乡的爱人又盛稀饭又端馍端菜，给他俩吃。
信头、鲁比、于忠、王江、曲虎几个人爬到山顶，没有想到碰见了团员们。本来他们是自发上山的，并不想见到老师带队的团员们，不过因为比团员提早登顶，他们倒是挺高兴的。但是，下山时他们又高兴不起来了，找不到小胖和朱玉了。于忠说，他们肯定是先回家了，自行车都不在了。眼看天要黑了，他们就往家赶了。
小胖和朱玉两家大人见孩子半夜了还没有回家，就一起到信头家问。信头把白天的情况说了说，但是没敢说大石头的事。小胖父亲找单位要了一辆北京吉普，两家大人急急火火乘车赶往老乐山去找人。
找了半夜，第二天又找了大半天，没有找见人。傍晚，两家大人垂头丧气回到家里，却见小孩已经回来了。
小胖、朱玉俩在老乡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老乡就赶着驴车把他们往家送，不到晌午就到家了。老乡还给他们每家带了一布袋子山货，有山里红、木耳啥的。
从此，两家人和老乡成了亲戚，来往了多年。
信头写了一篇作文，把自己爬老乐山的过程和感受与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中陈景润勇攀科学高峰攻克世界数学难题的情景巧妙地结合在一起，表达了自己在学习知识的道路上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学有所成报效国家的理想和决心。语文老师把这篇作文当作范文，推荐给了班里的同学们。
四十五年后的2023年春天，一场在全世界流行了整整三年的大瘟疫刚刚过去，人们正努力着从疫情的阴霾中走出来。这天，在郑州的一所大专学校当老师的杨军，戴着老花镜，拿着当年在老乐山顶的合影，一个一个辨认着。信头读了博士，在北京的一所大学当教授；小胖上了军校，在部队当上了中校，转业后在天中市委工作；鲁比大学毕业当了中学老师，后来当上了驿镇教育局长；于忠参了军，转业到了驿镇医院保卫科工作；杜猴儿在天中市报社工作，成了一名网络大V；王江大学毕业，在天中市环保局当总工；曲虎从建筑学校毕业，在郑州市建委任副主任。很可惜，朱玉因病已经不在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当年的年轻人各自出走了很远，回头再望老乐山时，都已经是花甲之年。
《山海经》第五卷中山经中次十一经记载：“又东五十里，曰大孰之山。杀水出焉，东北流注于瀙水，其中多白垩。”
大孰之山：大孰山，今河南确山县驻马店镇的大乐山。
杀水：一说沙河，源出今河南泌阳县；一说浉河。
瀙水：今河南泌阳、遂平县境内的沙河。
垩：可用来涂饰的有色土，白垩即白色土。
后记：
小胖五十九岁那年开始画国画，不到一年，之前对画画一窍不通的他竟成了闻名遐迩的国画大师。他不按套路下笔，画风粗犷，颇有山大王的气势，在国画界独成一派。
一个下着春雨的午后，午睡的杨军做了一个梦。梦中老乐山上的一个白胡子老道对他说，当年砸住小胖的那个石头是女娲补天时剩下的几块碎石之一，有灵气。它在老乐山上已经待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了，那天它看见小胖有点憨，就假借被鲁比一脚蹬下，压在了小胖的头，并在他的天灵盖上开了一条很细很细的缝儿。到小胖五十九岁时，那缝儿就打开了，小胖也就开窍了。为啥别人都搬不开那石头，只有信头可以，因为信头是文曲星的弟子。如果石头不愿意，鲁比就是一百脚，也是蹬不动它的。信头搬开它后，它就一溜烟走了。
老道还说，那个灵石还在老乐山的某个地方待着呢，等着给它相中的某个憨孩儿去开瓢儿。
小胖听杨军讲了这个梦后说，你确我哩，我是新冠发烧烧开窍的。你不信？那为啥恁多人看了我画得画都会浑身发热？这是与新冠有关！
2023年春
老乐山
老乐山
瘦叟
那是1978年的春天，杨军还在驿镇十小戴帽中学念初一。文革才刚结束，驿镇恢复正常教学的中学不多，满足不了小学毕业生升学。十小的毕业生就地在十小自己办的中学部上初中，这个中学部被叫作戴帽中学。
五四青年节这天，戴帽中学发展了一批共青团员，杨军也在其中。团委书记张老师对新团员们说，5月7号，星期天，组织大家去老乐山郊游。团员们欢呼雀跃。
老乐山在驿镇西南，有二十来里远，天气好的时候，站在十小的操场上，可以看见山的轮廓。一高一低两个山峰夹着一个山坳，每天太阳落山时，都是从那个山坳隐没不见的。驿镇人把老乐山念成老落山，这是口音使然，年轻的杨军并不知道这个原因，他觉得太阳每天西落在山坳里，所以就叫老落山了。
听老人讲过一个瞎话儿，说老乐山的后头是一条天河，那个山坳是天河的一个口子，每到傍晚，累了一天的太阳就会落到山后，到天河里喝水。杨军因此对老乐山充满了向往，还把这个故事写到了自己的作文里呢。
星期天清晨六点半，东方天际露出鱼肚白，张老师和另外两个老师带着集合完毕的共青团员，从十小出发，骑着自行车向老乐山奔去。
骑了约莫两个钟头，到老乐山脚下，把自行车放到一个老乡家的院子里，大家就开始爬山了。爬到半山腰，快晌午了，休息吃饭，又累又饿的团员们拿出自己带的干粮和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一个女同学两手抓着一个烙馍卷油条大快朵颐，正吃着蒸馍夹大头菜的杨军看见，心里想，乖乖！还有这种吃法啊，真是太眼馋人了。
杜猴儿给杨军一小块鸡蛋糕，杨军两口就吃完了，软糯香甜，好吃。杨军给杜猴儿一个煮鸡蛋，他剥了皮一口吞了。杜猴儿不是团员，他妈和张老师是同学，给他开后门了。
午后两点多，大家爬到山顶，竟碰见了信头、鲁比、于忠、王江、曲虎几个同学。他们不是团员，看团员们到老乐山玩，也自发组团来了，还率先爬上了山顶。
于忠带了一部120海鸥照相机，他爸是飞行员，工资高。大家聚在一起，也不分团员非团员了，在山顶的电视转播塔下面照了一张合影。然后，几个非团员又独自下山了。
团员们下到山脚时已经是下午5点多了，保存自行车的那家老乡给三个老师每人盛了一大碗米粥，一部分同学吃了一点午饭剩下的干粮，杨军和其他一部分同学中午就把干粮吃完了，只好饿着。
回家路上，越走天越黑。累了一天，还饿得不得了，大家骑得很慢。有一辆解放牌大卡车亮着大灯从对面驶来，明晃晃的灯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大家往路边躲车时，有几辆自行车歪到了路边的沟里。还好沟里没有水，张老师招呼大家把掉沟里的同学和自行车拉上来，就地休息一会儿。杨军放倒自行车，顺势躺在路边，他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杜猴儿往杨军嘴里塞了一小疙瘩鸡蛋糕，真是好吃啊。还有没有？杨军问。没有了，就剩这么点儿了，杜猴儿说。
怎么回到家的，杨军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第二天测验英语，他看着卷子打瞌睡，没写几个单词儿。
有几个同学没有来上学，估计是累得起不来床了。小胖、朱玉两个人也没有上学。杨军心想，他俩不是团员，也没在老乐山山顶碰见他俩，不会是因为上山累了才没来，肯定是逃学了。
后来听说，他俩也上山了，走丢了。
原来，小胖、朱玉是和信头、鲁比、于忠、王江、曲虎他们一起上山的。爬到半山腰时，鲁比不小心蹬下了一块松动的大石头，眼看滚来的大石头，走在后面的小胖吓趴在地上，大石头正好压在了他头上，整个身子都露在外面。这可吓坏了其他几个人，他们连呼带叫跑到小胖身边。小胖一动不动，也不吭声。砸死啦？王江说话时直打哆嗦。拍拍他的屁股，看放屁不放，人死了会放屁。曲虎说着照小胖屁股上拍了两巴掌。没屁，还活着哩，咋不吭声呀，可能砸蒙了。鲁比一直在搬那块大石头，咋搬也搬不动。朱玉上前帮忙，俩人一块儿抬，还是不行。
信头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他有点懵。他站起来走到大石头跟前，蹲下身子，撅着屁股，双手抱住大石头，憋了好大一会儿，吭哧一声，把大石头搬起来挪到了一边。那石头顺着山坡骨碌下去不见了。
小胖是脸朝下趴着的，这时候他翻了个身，坐了起来。鲁比赶紧抱住他的头，前后左右看了又看，没有一点血。小胖的头正好陷在一个石凹里，大石头棚在上面，他竟没有丝毫损伤。
刚才喊你你咋不吭气呀？鲁比说。我没有听见呀，小胖说。你咋不动一动呀？我动不了呀。
大家虚惊一场，也都饿了，就开始吃干粮。
吃了东西，小胖说，我不想上山了，恁上吧，我在这儿等你们。他还惊魂未定。朱玉说，我也不想上了，我和小胖一起等你们。其他几个人就继续爬山了。
坐了一会儿，小胖对朱玉说。走吧，下山到停自行车的地方等他们，坐到这儿太阳晒，热哩慌。他俩到了停自行车的地方后，躺在地上歇了一会儿，朱玉的肚子咕咕叫。我有点饿了，你还有干粮吗？朱玉问小胖。小胖说，都让鲁比拿着呢，他个子大，有劲，忘找他要了。咱去附近找找，到老乡家要点吃的。要饭呀！那怕啥！他们找到一户山民家时，天快黑了。听了他们的境况后，老乡特别热情地说，天黑了，就住俺这儿吧，明天再送你们回去。老乡的爱人又盛稀饭又端馍端菜，给他俩吃。
信头、鲁比、于忠、王江、曲虎几个人爬到山顶，没有想到碰见了团员们。本来他们是自发上山的，并不想见到老师带队的团员们，不过因为比团员提早登顶，他们倒是挺高兴的。但是，下山时他们又高兴不起来了，找不到小胖和朱玉了。于忠说，他们肯定是先回家了，自行车都不在了。眼看天要黑了，他们就往家赶了。
小胖和朱玉两家大人见孩子半夜了还没有回家，就一起到信头家问。信头把白天的情况说了说，但是没敢说大石头的事。小胖父亲找单位要了一辆北京吉普，两家大人急急火火乘车赶往老乐山去找人。
找了半夜，第二天又找了大半天，没有找见人。傍晚，两家大人垂头丧气回到家里，却见小孩已经回来了。
小胖、朱玉俩在老乡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老乡就赶着驴车把他们往家送，不到晌午就到家了。老乡还给他们每家带了一布袋子山货，有山里红、木耳啥的。
从此，两家人和老乡成了亲戚，来往了多年。
信头写了一篇作文，把自己爬老乐山的过程和感受与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中陈景润勇攀科学高峰攻克世界数学难题的情景巧妙地结合在一起，表达了自己在学习知识的道路上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学有所成报效国家的理想和决心。语文老师把这篇作文当作范文，推荐给了班里的同学们。
四十五年后的2023年春天，一场在全世界流行了整整三年的大瘟疫刚刚过去，人们正努力着从疫情的阴霾中走出来。这天，在郑州的一所大专学校当老师的杨军，戴着老花镜，拿着当年在老乐山顶的合影，一个一个辨认着。信头读了博士，在北京的一所大学当教授；小胖上了军校，在部队当上了中校，转业后在天中市委工作；鲁比大学毕业当了中学老师，后来当上了驿镇教育局长；于忠参了军，转业到了驿镇医院保卫科工作；杜猴儿在天中市报社工作，成了一名网络大V；王江大学毕业，在天中市环保局当总工；曲虎从建筑学校毕业，在郑州市建委任副主任。很可惜，朱玉因病已经不在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当年的年轻人各自出走了很远，回头再望老乐山时，都已经是花甲之年。
《山海经》第五卷中山经中次十一经记载：“又东五十里，曰大孰之山。杀水出焉，东北流注于瀙水，其中多白垩。”
大孰之山：大孰山，今河南确山县驻马店镇的大乐山。
杀水：一说沙河，源出今河南泌阳县；一说浉河。
瀙水：今河南泌阳、遂平县境内的沙河。
垩：可用来涂饰的有色土，白垩即白色土。
后记：
小胖五十九岁那年开始画国画，不到一年，之前对画画一窍不通的他竟成了闻名遐迩的国画大师。他不按套路下笔，画风粗犷，颇有山大王的气势，在国画界独成一派。
一个下着春雨的午后，午睡的杨军做了一个梦。梦中老乐山上的一个白胡子老道对他说，当年砸住小胖的那个石头是女娲补天时剩下的几块碎石之一，有灵气。它在老乐山上已经待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了，那天它看见小胖有点憨，就假借被鲁比一脚蹬下，压在了小胖的头，并在他的天灵盖上开了一条很细很细的缝儿。到小胖五十九岁时，那缝儿就打开了，小胖也就开窍了。为啥别人都搬不开那石头，只有信头可以，因为信头是文曲星的弟子。如果石头不愿意，鲁比就是一百脚，也是蹬不动它的。信头搬开它后，它就一溜烟走了。
老道还说，那个灵石还在老乐山的某个地方待着呢，等着给它相中的某个憨孩儿去开瓢儿。
小胖听杨军讲了这个梦后说，你确我哩，我是新冠发烧烧开窍的。你不信？那为啥恁多人看了我画得画都会浑身发热？这是与新冠有关！
2023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