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9 - II
(2013-02-12 19:3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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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记录生活 |
3
“微信实在是太好了,绝妙的工具”,她总是在第一次见面时和那些微信认识的人说,“不然,假设我们现在就坐在这里,就算彼此都有意,也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相互认识的,不是么?”
她热爱约会。
她常常说,所有的恋爱,都只有在开始的时候是最好的。
她可能只是喜欢被渴望的感觉,对于她来说,那是被爱的感觉。她很漂亮,很容易得到被渴望的感觉,至少在一开始的时候。
圣诞节前的一周,她回北京出差,预计待到1月底。
回国后先去了南方,她是建筑师,他们的项目在哪里。
12月20日,周四,她回北京的时候是晚上5点,和思奕已经联系好了,他会带一瓶上好的葡萄酒,来她位于68层的酒店房间一同欣赏北京密集的夜色。
思奕是那晚在Mesh的两个已婚男人之一。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已婚男人有任何关系。所以,尽管那天他张口就是叔本华的引文,尽管他很懂她每日与之为伴的红酒,他在那晚之后的邀约她一次也没有赴。况且她不喜欢成功的男人。
他们认识的时候是3月。
5月份她再一次回国,出发的前一天,他又发了短信,问她什么时候回京。她觉得很巧,似乎他们心有灵犀,便一口答应了回去和他吃饭。
有时候,想象力是要命的,会把一些人、一些事,莫名其妙的联系起来。习惯的感觉也是要命的,尽管他们没有再见面,但他经常的短信,竟然让她对他的存在有了习惯的感觉,那是一种美妙的感觉。
他36岁,很成功,而且很英俊。他有一个9岁的女儿,家庭幸福。
她对成功和英俊都很免疫,但是对聪明的男人不免疫,尤其是自信而喜欢哲学的。况且她也从来没有什么机会喝到几百欧元的葡萄酒,没遇到过几个男人喜欢叔本华,她找不到理由拒绝和他见面。终于,9月底再次回国的时候,她不再排斥他,他总是在她和她的朋友们出去的时候来找她,渐渐的,她越来越习惯他的存在。
国庆的假期,他去了上海,陪着老婆和女儿,做好丈夫、好爸爸。
“为什么去上海啊?”玲问,玲是她的好朋友,那天在Mesh的另一个女孩儿。
自从她这次回来,每次她们出去,思奕都必定会过来找她们,“我看他是爱上你了。”玲取笑她。
突然间听说他要去上海,玲觉得奇怪,“不是跟你这儿正热乎呢么?你才回来多长时间?他怎么舍得走?”
“你别逗了,他都结婚了。”她笑道。玲就是这样,在这孩子眼里,男女间相处大致只有两种关系——要么是男女朋友,至少是有那个意思;要么就是在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我家里人想去上海”,他说,他从来不提老婆,“我们之间都成亲情了。”也说过这老生常谈的话,大概也是实话。
然而那天晚上他10点多回京,一下飞机,就给她发来短信,问她在哪里,要来找她。“天哪,”她想,“不是刚陪着老婆孩子从上海回来么,刚下飞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去见别的女孩?”尽管这女孩是她自己。
见面后,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可不想嫁给你这样的男人…他没有说话。
后来他们开始约会了,他带她去最好的餐厅,为她点喜欢的红酒,和她聊生活,聊哲学,聊很多她喜欢聊的东西,然后叫来代驾,一起送她回家。
他第一次吻她,是一次在送她回家的路上。每个人的吻都是不同的,她喜欢接吻。他的吻非常美好。
那以后,她开始期待和他见面。
他们从来没有越过那一条线,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想到张爱玲小说里的男女。淡淡的,知道不能在一起,由于各种原因。
再一次:想象力是要命的……
周四,他来了,她很紧张。
北京下雪了,窗外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密集或不密集的任何夜色。他叫了room
坐在沙发上,他开始吻她,他抱她抱得那么紧,仿佛要揉碎了她。
其间来了开床的阿姨、送餐的侍者,恐怕都把他们两个人当成普通的情侣、甚至夫妻了吧?不过也难说,这酒店管理很好,她总觉得谁都知道她是一人住在这里的,当然,可能除了阿姨,她想,因为这阿姨看着他们笑的时候是那么地慈爱,仿佛是看着自己女儿出嫁似的。
看着床的两侧都被打开,她不免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心里想着,妈呀,这是什么阵势啊,简直是告诉我们,快一起睡觉吧!她抬头望了望他,尴尬地笑了。
喝了三瓶酒,临近午夜的时候他回家了,他们还是没有越过那一条线。尽管她已经准备好了。
其实那已经不重要了,有没有实质上越过那一条线,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分别吧。
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也就是这样了。因为彼此喜欢,所以会见面。
有时候会想念他,那恐怕也是因为太寂寞了,仅此而已。
中国的大部分男性结婚太早了,她常常想,他们也只是需要恋爱的感觉吧。
第二天,她醒来,感到宿醉带来的头痛。她总开玩笑说,这么想你,可每次见面都喝醉,连说些什么都不记得了,真是遗憾。这次果然也不例外。
其实为了少喝,他只带了一瓶红酒和半瓶冰酒。
但是有那么一种人,你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是那么地高兴,情不自禁地想要开怀畅饮,一醉方休,当然,你们互相信任,所以不在乎喝醉,不在乎一醉方休。
那晚他带的是一瓶96年的澳大利亚奔富(Penfolds)Grange。
她知道他对酒的了解及热爱程度,对他的酒,她是永远是满怀期待的。
这瓶南澳的设拉子Grange,被称为新世界葡萄酒的旗帜,其第一批酒1951年的Penfolds Grange Hermitage,在95年首次拍卖出了20460澳元(按照当年的兑换率约为15500美元)的价格;到了1998年11月底,在墨尔本的拍卖会上,第二次破世界纪录,每瓶24500澳元(这一年的兑换率对澳币很不利,换成美元等于是每瓶15800美元);而到了2000年10月中旬,第三次打破世界纪录,每瓶23100美元。它是全世界最昂贵的葡萄酒。
果然没有白信任他,满心的欢喜,点了牛排,要来了醒酒器。
然而这次他们失望了。
这瓶酒,很不幸地,似乎没有得到完善的保存,买酒的时候的确有这样的风险,尤其是像他这样飘洋过海地买,有的时候酒的木塞出问题,整瓶酒就这么毁了。
那是一种很容易辨别的味道,由于酒体接触到了空气,过度氧化,产生了一种一种类似酱油的味道。
尽管这瓶酒症状很轻,但还是确确实实地毁了整个酒体。
她笑笑,说,唉,这就是生活。
他的脸色却变得难看了起来,人也显得不耐烦。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不高兴。虽然之前想过他这么厉害的个性脾气一定不会太好,但看到他这么近乎任性地生气起来,还是有些吃惊。
“这酒没法喝了!”,过了一阵,他决定道,“我们从酒店点一瓶吧。”
葡萄酒这东西,和音乐很像,不同的时间、环境、心情,喝同样的酒,有时候竟有惊人的区别。
这瓶Grange,很可能没有那么差,但或许两个人都太累了,总之,时间不对。
他点了一瓶法国酒,勃根地的XXX。
酒很快来了,她一尝,倒尝出了那瓶Grange的好,尽管有些坏了。
“这一比倒发现你那Grange的确还是好,我还是喝那个吧。”她说。
“怎么样,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他倒像个孩子,立刻高兴了起来。于是,整个夜晚的气氛就又回来了。
圣诞,他要和家人度假,然后很快就去美国出差了。直到她回奥地利,他们也没有再见。
喜欢又怎么样,毕竟是相互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尽管没有关系,这个已婚男人还是会不时让她有些伤感,伤感他永远不会和她有什么关系,尽管喜欢他。
想象力果然是要命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