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讲课或者会诊或者被人询问“自我介绍”,堂主的回答是:中医学者。
我历来很自负,也许临床还不曾炉火纯青,但是对古中医的迷恋和研究,算是一个“学习者”,这就是学者的由来。
读土家野夫的书,从深夜到凌晨。烟雾缭绕,黑夜却是继续黑着。茶冷,也懒得动手去斟酌了。整个世界就我一盏灯,如是叫做孤独。
从学中医以来,白天见人,晚上读书,离朋友越来越远。读书是个自私的活计,自私到不为人知,也不愿意为人知。与我同知者言,读一本好书,和爱上美女一般:1一般在晚上;2一般在床上;3其中乐不足与外人道也。
曾经遇到一个修行者,很会读书。在异乡的宾馆中,三杯两盏,晚来风急。我们到知道对方,但是生活没有交集,属于安全的谈吐。即便是骂了皇帝老儿,也不会有告密的嫌疑。
他的观点和我“志同道合”,读书是孤独的快乐。越是读的深入,快乐若是更多,离人气人情越是偏远。
为何?为何?
读书不是修行,读书也不是修炼。读书是发泄,对世俗对世界的不解,可以暂时忘却。读完以后回到现实中,但是现实已经不是读书前的时代了,仿佛是“烂柯”的梦,黄粱美梦罢了。
读书多了,会儒化会呆气。才有“竹林七贤魏晋名士风采”,才有方孝孺宁愿灭十族也不愿低头的悲剧或者“正气歌”。
读书人的英雄主义都是悲剧。若读书者又背负点“侠客行”的味道,则更是不堪了。孔夫子门下会有为“正衣冠”而不畏惧攻击的人。这个世界读他的眼睛,会用另类来旁观。
好在1989年的纷乱,我还小,不会如土家野夫般坐牢。读那个时代的书,如同抗日,如鲠在喉,难舒胸臆。读书人的思考,倘若在当时:我会怎么做?
堂主一直以为愤青一词是贬义的,更愿意做“清流”。清流是指东汉末年的太学生郭泰、贾彪和大臣李膺、陈蕃等一些人。他们联合起来批评朝政,暴露宦官集团的罪恶,终于他们在汉桓帝时代的延熹九年被宦官所构陷,以结党为乱的罪名遭受捕杀,十余年间,先后四次被杀戮、充军和禁锢的达七八百人,史称“党锢之祸”。
倘若是特定的年代,书生被杀头或者坐牢,不算稀罕事儿。文人墨客也算是书生,唯一的不同是,文人墨客最具有浪漫的情怀,对家国事体漠不关心。倒是对三寸金莲,或者是秦淮河畔来了一个当红的小玉姑娘,“出不出台?出不出柜?”很是担心。
读朱自清的《背影》体会到老父亲的步履蹒跚。读朱自清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体会到六朝金粉的香艳。所以在秦淮河和玄武湖,都留下了书生的背影。若干年了,难以忘却。书生,忘不了过去。怎么能有将来?不活在当下,只记得过去。用周而复始用轮回来考量过去现在和将来。书生,已然见过。
俞平伯也写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别样的风味。每个书生的不同角度造就了书,也造就了书生的人生。书生是酸腐迂腐与穷的代名词。见阳光少许,所以大多数是白面书生。读书太多,实践偏少,所以杞人忧天固步自封夜郎自大怨天尤人。
得亏有“不为良相,但为良医”的退路。不会少了吃饭的饭碗。否则,孤独的西北风,一样的寒冷。
按道理儒家是知道“曲径通幽”,也知道“王顾左右而言他”的。偏偏不为官的书生,会直言不讳和仗义执言。说多了,离人烟远去,落得个“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的觊觎。才有“百无一用是书生”的典故由来。
书生,读书的目的,不是为生存和谈资加码,所以陈寅恪不会有毕业证,没有博士的文凭,因为他的清高,才有傲世的学问。
而我这个书生,读书并不是为了学问,更不想让人知道。虽然也草就了几本书,那是为了“稻粱谋”。
真正的学问也许是人和神的对话,是“呢喃自语”,如同精神病人的狂思,不现实的跳跃。
而书生的背影,也如同达摩的面壁十年,身影会印在墙上,被窗外的路灯拉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冬天的背影,不知道会不会被寒意冻住凝固,重重的摔成碎片,然后被寒风吹散,渐行渐远,零落成泥碾作尘,飘摇到天际,千里之外入梦。清早起来,太阳的温暖,蒸发了我的背影。又一次消融悬浮在天际间,物质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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