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读罢头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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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3日,周五,晴,昨日春分
竟日埋头字里,似忘了时序,每步行上下班,倒是越发轻快和暖意起来。一句“别来春半”,生生可以省去了下面的“触目愁肠断”,便写将出来,似也就此云淡风轻着了。周遭于人的影响,总离不开心之契合,守得本心,天地无欺。
即是春半,便有所结束,有所开始,譬如昨日种种已死,今日种种还生,妙有本来真空。年来读另类书,始觉别有洞天,无限风光在险峰。摩诘之“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者,是真自在。倘于自在亦去了一种境界之超然,或真了脱。
“秋月春风等闲度”,哪里等闲过,一一不出用意。人之不识者,久矣!
3月24日,周六,晴
昨夜值班,得闲整理旧记几则,取名《记得》发博上。始确定,忽跳转一页面:“很抱歉,此账号出现异常,暂时无法访问。”想来敏感词语,倒是能够理解,虽无心“不当”,确是一种提醒,便自以为是的好,也要给真切懂得那好的人,免生些许误会,不然便是辜负甚或怨烦,也全怪不得别人。
“一篇读罢头飞雪”,老人家《贺新郎·读史》中的一句,拿来做书名,重读马克思,于我心有戚戚焉!一部《资本论》,哲学家说它是经济学,经济学家说它是哲学,我看到的分明又是历史,资本的历史,活生生远比动物世界还要野蛮、残酷不知其数几倍的人类的血泪史。
记起先生的《狂人日记》:“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既已吃了,总要从中找出些益处,为着或可原谅的“存在即是合理”做些铺陈,亦为着将来不吃或尽量少吃寻些资粮,大抵便是这作为哲学、经济学、政治学、历史学甚或管它是什么学的价值和意义所在了。看懂了是一回事,揣着明白装糊涂却是另一回子事,脱离了人性和现实的环境的学问,无异于梦中说梦。
有谁是真正彻底地脱离了所谓低级趣味所统治的现实的呢,果能“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的,也并非一定就是资产阶级的专利,无论那世界是别人看来的美好抑或是精心粉饰的太平,都算是先从自己这里撕去了面纱,使人有照照镜子的勇气,或是去些形式主义的无端消耗,使人有机会活成自己,都是好的。那样一种自觉基础上的改良、改善,或才更真实,更可靠,更接近于生长和发展的可能。
越是基础层面的实事求是,越是最需要的根基牢固,千里之行,先从最真实的需要出发,学着讲真话,办实事,依旧是我们不曾结业的必修课。便季先生“真话不全说,假话全不说”,都是一种高贵。遗憾的是,无论我们在哪里,做什么,身边总会出现这只“灰犀牛”,时时透支、重构甚或打碎彼此间的信用。
3月26日,周一,晴,早霾
难得晴好,奈何春风,晨间缭绕似轻霾,至午时,几尘沙漫天,跃跃然有泛滥意,惟一句“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的安慰。美好似总在路上时才为我们念起,如了诗和远方。都说人生自有诗意,半空昏黄里,躲进小楼听风过窗楣,抱书而眠,独享一场春梦算不算!
梦里与人品茶,虽相熟,却陌生,从未用过的建盏,入口肉桂香浓。复梦见大哥于巨石上滚落水中,无以施救中醒来。念念易安《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又逢《中国诗词大会》,眼里心上,已去了一季二季初初之新意、惊艳,似多了些什么,又似少了些什么。或如了袁子才之“选诗如选色,总觉动心难”?抑或蒋坦《秋灯琐忆》之“心绪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
所谓传承,第一位的该是学习吧,惟学懂弄通,才知哪些是好的可用的,哪些是不好的该弃的,是为去粗取精,去伪存真。何为创造性转化,何为创新性发展,不从根本处着眼,大抵便是外行人看看热闹,热闹过了,也便曲终人散,何如一场走秀,名归名,利归利,传统还是传统,现实依旧现实。
与人聊及近况,知不足而欲读书。所谓远虑近忧,大抵无明处来。许多问题无解,生之无聊,终是学习不够,或仅是学了,却不深不透。长此以往,使自己站位不高、眼界不宽、认识不足、思路不清、办法不多、能力不强,人生之平台或隐隐乎混迹于世俗,或索性低至尘埃里,美其名,和光同尘。大抵人生,本来如寄。
初读书,亦无非答疑解惑,想着少走些弯路也是有的。大费了财力淘回些如今多已束之高阁的所谓功用,除去私心,还是私心,设想着某年某月某日某时那懵懂少年翻阅着时的茅塞顿开,心向往之。惟至今也都还是学不会走捷径,最是无果。渐渐尝试适时减去这样一些“说教”,所求有想依旧,得之余,尚有舍,向死而生,向老之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