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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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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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一场清雪,晨雾后日光遍洒,新的一天。
一切旧时的。从没有任何别的。努力过。失败过。没关系。重新努力。重新失败。失败得更好。——贝克特《无法继续·向着更糟去呀》。
那个银闪闪的地方确乎是糟糕的,既一定要向着它走去,为什么不一路欢歌呢!即使有时鼻塞咽痛咳嗽打喷嚏流眼泪,一杯热茶喝至微汗,慵懒着看窗外高天寒云几粒飞鸟三五行人各自行色,说不出的安稳踏实。
许多年前祖母指给我看那用来给她做寿材的木料,心满意足。试过寿衣见过寿材后的十几年光景,从未见她流露过深深忧虑,便是父亲走了的几年,也只是偶尔淡淡地说起从前。现在想来,她才是把一生都看清了的人。
博尔赫斯说:在阿尔马富挨尔特看来,失败乃是一切命运的终点。最受气的人是最高尚的人,最卑贱的人是最受尊敬的人,最猥琐的人,就更像这个确实没有道义的世界。
那么死亡呢,是终点还是起点!是失败还是成功!
生在北方,长在北方,我对寒冷没有好感。无论旅行抑或死亡,要么春暖花开,要么烟雨江南。对于表里如一,始终情有独钟。
几日不读书,多饮酒,少走路,浑浑噩噩。听人说起对他人的先入为主,反思自己也有,连同年来的诸事不顺,佛说“八苦”之“怨憎会”“求不得”是也。
我们看世间的心境和眼光决定了这一生的福祉,听起来似有些唯心,我却深以为然。许多时候,幸福不幸福确是一种私以为的感觉,换一种眼光看世界、看他人,风景这边独好。
或是沾了些火气?舍了正山小种,一壶乌岽单丛色淡香浓,两厢恬适!茶之相遇,与书与人同,性情趣味所处,在在念念,则山光水色鸟语花香无出于心者,一时一刻,一日一生。
信息泛滥,良莠难辨,若无定力,每时每刻被无形的手推向未知。毒瘾难戒,更有甚于毒品的或是国人于手机和传媒的鸦片情节。谎言荒唐丑恶灾难无处不在,索性断了,不听不看不思不想的清净。
若定要听要看要思要想,清净所在也还是有的,书卷里,旧从前。若非经历,你无法懂得,知者不言,言者不知,何其难!白诗有讽老子者:“言者不如知者默,此语吾闻于老君;若道老君是知者,缘何自着五千文。”若非胸怀,何以不言。若非懂得,何以慈悲。
不同的境遇里我所看到的张张笑脸,让我重新审视起自己的眼光和傲慢。便小孩子过家家式的嬉戏里,自有其无限纯真和欢愉,丝毫不打折扣。如我之于人生若梦的不以为然,他人眼里,亦无异于小孩子过家家式的嬉戏,何妨一笑了之!
睡前读几篇吴晓波,《我一点也不留恋这个时代》里说:天下轮回,大抵如此。每一个人生、公司、国家和文明,确乎是有“报应”的。如果没有清晰、超然而有规划的生命观,那么任何财富追逐的结果都将是灰色的、茫然的。这样的话题,对今天很多中国人来说,还是那么的陌生,但是我想,可能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变得百分的醒目。
我一点也不担心他的文字一语成谶,所以我和他一样:“希望那些貌似古板而老套的价值观重新回到身边,它们是——做人要讲实话,要有责任感,敢于担当;要懂得知恩图报,同时还要学习宽容;要学会关心别人,特别是比你弱势的那些人;一定要敬天畏人,要相信报应是冥冥存在的;要尊重大自然,而不要老是在破坏中攫取;要相信自由是天赋的,谁也不能剥夺……”
如同种子的信仰,我欣悦于还有这样一些文字不时开花结果,像寒夜一点灯火的温暖和光亮。如果说这个时代还有些什么是值得留恋的,我希望它是温情和良知。科学救不了这个世界,能救这个世界的,只有我们自己的温情和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