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温一壶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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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
分类: 拈花微笑 |
寅时初即醒,无来由心绪杂陈,了无睡意。起身添衣烧水,半包正山小种,一捧书香,三两泡早茶,喉郁有所解,夜梦搁置两旁。
一种好滋味,一幅佳山水,但凡赏心悦目时,总嫌独享的奢侈,那心里一丝一缕隐约着的,无一不是彻头彻尾的牵惦。
买了几本周国平,依旧读不深入,即使零星。由哲学而心灵鸡汤,更像了一杯茶,闲来消渴,静时赏吟,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无关于哲学的终极命题。
世间缺少大医,并非去病的大医,人一旦病了,除非自愈,多无可救药。我们缺少的正是不以其为病的大医,像一株忘忧草、一盆孟婆汤,世间种种与生俱来,奈何惧之以老以病以死。同了一树花、一叶草、风中露、瓦上霜,都是一根拐杖的两端。
我的翻书翻文字,有时像旧时除夕点一只灯笼,那亮起的一点明灭映在院落里雪地上,就会想起从前一盆火一样的一家人的情景,光还在,热还在,人还在,仿佛此时当下,一切还都不曾流逝。
趁着远处的寂静还未曾走近,把这人间烟火一一重温。
一些事物,我们想它的在与不在和实际的在与不在,有时候甚至没有了关系,据说孔子一生佩剑的,却从未在内心存在过。只是他杀少正卯时,不知用的是哪柄剑!我则更愿意相信那是一场子虚乌有。
所谓变化,无时不刻不在,有时候只是在一个地方久住生厌,想着去到另一个地方;不小心在一个地方跌倒了,然后在另一个地方爬起来;一个房子住旧了,要换一处新住所;一种生活太过熟悉了,去尝试另一种前所未有;从前喝龙井,现在改喝祁红;过往穿金戴银珠光宝气,如今一袭棉麻素面朝天……所有的变化里都蕴含着从前种种已死,今日种种才生,一日一生,每时每刻都是重新来过。
从前没有网络,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局限于一方天地一种概念,在书里在戏里在老辈人的口口相传里。时间久了,那新奇亦渐渐入了流俗,见怪不怪已是寻常。如今确是大有不同大开了眼界,但新奇之余你会发现,那些泛滥的头条花边要闻的脸上,明晃晃写着无辜的浮华,让你总存了些许的不明就里。而闪烁其后的眼光犹疑里,则游荡着前所未有的得意、傲慢、轻蔑、鄙视甚至包藏祸心居心叵测。信手删除时,竟余孽丛生。一往一来,而时光去矣,一同逝去的除去耐心,还有我们对于美好事物的一份信心。
一切意味深长都不在表面,那些攫取你的精力和时间,惦记你的健康和财富的所在。从前的身家在庙堂在居室在心里在腰间,如今的身家在网络在外面在眼前在指间,悄不留意,轻轻滑落。
该是地球另一端的平安夜了,于我,圣诞一直在他处、在远方,从来不曾走近的陌生。在心里却永怀了一份白雪圣洁的祈盼,渐行渐远。
好的东西未必一定就要拥有,想到了听到了看到了,亦都是好的美的。一如这世间的种种留恋羁绊,有哪一样不是无常,都是注定要从你的眼前身边心上一一掠过,只要我们感知到美好曾经来过。感知比拥有更加意味深长,更加不会暴殄天物。
像我们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无聊多么荒唐多么无耻多么讨人厌烦一样,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善良多么知趣多少柔情似水惹人欢喜,在不同时间不同所处不同人眼里心上。永远不要自做多情自以为是,亦永远不要妄自菲薄自暴自弃,听听自己的内心,做真实的自己。只是别忘记带上应有的良知和热诚。
最有希望洞彻人生的,只有我们自己。别人的阳光从来都照不进我们内心的幽暗,自己,唯有自己,可以决定是否打开那扇窗子,让阳光进来,哪怕风雨俱来。
孤独地在这世上行走,偶尔遇见另一些孤独的人,喝一盏孤独的清茶亦或淡酒,各自天涯。不诉离殇,并非无所诉说,而是无人懂得。带着自己上路,行程最是安妥。若还有暇,再温上一壶月光,圆圆满满的祝福:圣诞快乐,健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