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们如此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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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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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杨花的纷乱、清冷,虽还构不成格局,确也漫过车的窗、荒的草、路的边沿,于些空廓处回旋往复堆积起的白,足以撩扰了行色的从容。不经意一场飘雪,算是支撑起立冬的姿态,零下6℃,水尽涯枯,些许生色。
生而承受,每日里纷繁的讯息,几多欣悦,几多安慰,都是经了百转千回灵与肉里化了来的。这是个要你时时自足的世界,从前许是物质,现在更多是精神。物质再怎样的丰腴,亦难填饱内心的饥渴。一些时候,我确信自己就是那个饥渴的人,至今依然时不时四处寻觅。
眼前的荒芜凄清,不消细想便如期而至的寒冷,异域无处躲藏的雾霾,一眼艳羡里的旧时江南,一一要流出些温情暖意,幻化成现实里自以为着的好,以身体的温度,思想的悠远。
儿子微信里说,八年没推过卡尺了,今天过节,发一次飙,全推了。
三千烦恼丝,谁说只有女人,男人一样需要时时剪除。渡边淳一写了一本《钝感力》,善假于物,亦当是一种强化钝感力的觉悟,其间掩藏了些许成长的痛,都是无可避免的磨练。
明明知道,我读的书无助于你的成长,偶摘章引句得多了,还要被你说成“教育”,依旧无可救药地设身处地,坚信总有些路途和办法是行得通的。
内心亦别揣一念想,凡所历之不如意,皆自己身心修为不够,余荫不足所至。非单纯为境之畅顺,更在心智之臻熟耳。
天南地北,虽一日之遥,手与面干涸判若两人,加湿器无济。
旧语说大河无水小河干,有类于家国,小气候终受制于大环境。
天有黎明前的黑暗,人有濒死时的回光返照,惟愿耳濡目染的江河日下,亦是海宴河清前的昙花一现。
室内暖意明显不如往年,窗子也只有昼间无人时约嵌了缝,保有一丝通透意。开了暖气排空,清亮亮水花泛着洁白,未见初时的气喘吁吁。调低几度,亦不失一种节俭。
夜里渴醒,酒意犹存,煮水时加了姜片。儿子从兰州带回的三炮台,去了茶叶,一并冲泡,饮成微汗,身心为之舒泰。为着些许甜意,该想着买袋菊花冰糖回来,即使不常饮酒。
随手翻《白先勇书话》,恰《邻舍的南瓜》。日间当当才寄来《荆棘与南瓜》,一个邻家翩翩美男,一个隔壁朱家小女,二十多年后才因文字而各寻往事,抛开文字本身,亦各怀了几分乡情故旧的亲近,别一番沧桑。
好的文字该是这样,于写的人,想到的是他人,于读的人,想到的是自己。
书依旧零星的读,日子俨然零星的过,初冬乍冷,多少有些不适,心里怀了些杂七杂八也不为过。
不快乐,是人生最大的浪费。于大多数人,快乐却是不无条件的,做不到随遇而安,便是妄谈。
总会在荒芜寒冷时记起春夏,记起江南,而置身其中时又每每辜负,于是好日子都在过去,都在远方。真正的生活依旧在别处,似乎眼前从来就不曾开始,如果不是有朝一日回忆里的点点波光。
那些脱光了便能免单穿走一件千元衣服的人,我并不如何鄙视她们。如果有,更多的则是怜悯,就像那些千辛万苦偷猎野生禽畜的家伙,他们眼里还只是一件衣服、一条生命背后的价钱,远不及始作俑者,那些商家、那些收购和偷食者的贪婪,专门从人性最薄弱处下手,诱人于自辱,陷人于残忍,乱人于无知。
《老子》曰:“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为人父,为人母,或料不到世风如此,或欠了一句不劳作不得食的说教,便免不得一些人时时生起些不劳而获甚至一夜暴富的念想。但社会的责任呢?
《诗》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长此以往听之任之,便不只是一人一家的悲哀,而是国家的悲哀,民族的悲哀,人类的悲哀!
坐拥阳光,窗外有广阔的蓝天,偶有麻雀轻悄掠过。
对面初中的孩子们又在间操,音乐声掩不住朝气蓬勃,连同“诱人的阳光,我躲藏在黑暗”的儿子,他们可知各自手里生生攥着的大把鲜活!
张晓风说:“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
是啊,居有屋,出有车,冷有暖气,热有凉风,饥得食,渴饮茶,雾霾之余时有阳光星月蓝天白云,忙里有人帮衬,闲来有字可读,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床上无病人,牢里无犯人,身边无小人,远方偶有牵挂,亦有期盼相生相伴,……
原来我们如此的富足,若心内无贼,心外无尘,缘何你还要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