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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午后,遗失半晌光阴

(2013-07-11 16:3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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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自言自语

 夏日午后,遗失半晌光阴

 

北方的夏很短,短到不及一场思念开成花结出果,忽地便立了秋落了叶,心思为之飘零。嘴里心上都是喜欢着夏的,却不知这样的喜欢有几多的真切。依旧夜卧早起,一日三餐,只在散步时多出些汗来,便算是为着喜欢尽了心力?

总是这样以为的喜,以为的忧,日子无伤大雅,得过且过。没有强烈的爱,亦没有刻骨的恨,一条溪水流到平缓处,余些波涛汹涌,不是做了前尘往事,便是来日方长。要怎样的身心,才是不辜负了的?如了这火热的夏。

该是旧时了,心思跟着季节跑,夏天的蝴蝶、蜻蜓、蝈蝈、蛐蛐、青蛙、剌剌蛄、盖盖虫、贴树皮、洋辣子、花大姐,一一见证少年足迹:不怕日晒,大不了油黑黑;不怕雨淋,最多头脸脏兮兮;不怕风大,扯了衣衫做了旗帜,更加疯得起劲儿。愿意交出自己时,便是真的喜欢了!没有任何理由。季节是,人亦是。

如今的喜欢,俱多加了限定,也便打了折扣,多了计较,不像从前那么有趣着了。亚布力景观大道,脱了鞋子光了膀子的一刻,阳光蓝天绿草树荫山风溪水,连同甜丝丝气息一路笑语欢声,便都是自己的了。尚觉得不够彻底的,还要故意在溪边的泥土里踹上几下,直把个两脚白白生生变成一副泥腿子,再屁啊嗒屁啊嗒踩在石径上,便真有些像了旧时的自然了。相对于原始,所谓文明进步,不会就是离自然越来越远的吧!

至今世界上还有一些民族生来是不穿衣服的,只在身上涂些颜色,非洲土著人,美洲印第安人,据说云贵一带少数民族的妇女在洗澡时也有不穿衣服的习俗。忽地想到自己小的时候,从何时起不再光着屁股到处乱跑的呢?旧时乡下,盛夏时节,太阳底下,到处可见些光着屁股的娃娃,油油黑黑球球蛋蛋,满是自然生机。天气炎热,为着这些民族崇尚自由寻得些借口,亦提供了滋养的环境。

光了膀子的一瞬,我似乎触到了自由的边缘,那是与种族信仰政治道德毫无关联的存在,没有私心杂念,没有高尚低俗之别,甚至消失了善恶。于是我相信了人的自性里,是有着与天地相通的禀赋,越是原始的自然,越是洁净的单纯。反是我们这些自以为文明时尚了的,内心狭隘而嘈杂,容不得自然的馈赠,定要将自己与它们划清了界限才觉出些高尚的有模有样,有几何是恳于承认人类共有着的虚伪?这一点,我们不及孩子,不及那些不开化的原始、野蛮,甚至也不及了禽兽的磊落和洒脱。

任何角落,有人的地方,便无所谓自然、自由。全部的定义,便是由着人性写就,不乏友爱与良善,亦不排除自私与险恶。毋庸质疑,与人为邻,是自然万物宿命的悲哀。

于是这个夏天,我想亲近自然了,亲近那些日渐稀少的旧邻,听她们浅唱低吟,过去未来;看她们曼妙轻舞,爱与哀愁;告诉她们,其实人们是喜欢她们的,在满足了自己私欲之后,如了将死时的其言也善。

清晨的青云小镇,阳光静好,露珠晶亮,溪泉淙淙,鸟跃虫欢,柔和里透着安详,清凉处溢满芬芳。顺着栈道曲径而上,错落树林间半片野花几亩粮田,有蜜蜂蝴蝶往来于山谷溪流。田里豆秧略显稀疏,才过了水的,带着浓郁碧绿的润湿。垄头儿已冲刷成平整,尚不及干裂,隐约见得“剌剌蛄”行过的痕迹,那是一种专门侵害植物根部的害虫,旧时的茄秧、柿秧、辣椒秧、黄瓜秧便常常断送在它的口下,乡下多已绝了种的,概二三十年未见,幸喜尚有生息!不觉记起白诗《大林寺桃花》来:“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季节荣枯尚可寻觅,一个物种灭绝了,便只剩了追思和留予后人做考古之用了,莫如立字为据:“二十世纪末,人众而好闲,乡下诸虫,有害于稼穑者,药而绝。凡经年累月,遂无论害虫益鸟,多无生息,惟人勉强独活,日啖药之残余及转基因者,而未知前途几何。”可免了子孙为之周折、慨叹,亦明了自身种种变异的原由。

所幸现实的文明远不及理想中的果断,越是老少边穷的不开化,越是保留了祖先源于田园山川的淳朴,非但精神,连同体格,他们是最有希望免于受害或减少受害的一群。然而在他们自己眼里,同了大多声色犬马里徜徉久了的目光里正好相反,这样的幸运恰是悲哀,贫穷的悲哀,落后的悲哀,蒙昧的悲哀,短见的悲哀,甚至生之悲哀。仿佛那样的一生便是白活了的,一阵山风、一片落叶、一涓细流、一粒种子、一朵花开花落的无声无息,无人知晓。

我的祖母活到八十八岁不曾进过城去过商店,甚至认不得自己的名字,但她懂得小鸡小鸭小猫小狗,看得懂什么样的云刮什么样的风,记得哪些重要的日子该做些啥子重要的事,与人来言去语便差不多明了人家心思大体人生走向,不挑吃不挑穿,凡自己做得来的一一亲力亲为。随了年纪渐长,越发觉出祖母性格里的可爱而珍贵,无需谁人知道,老家的老屋记得,用过的烟袋穿过的小鞋儿记得,喂过的小猫小狗小鸡小鸭记得,那些曾经鲜活的鸟啼蛙鸣虫呢记得,我也记得,曾有一段朴实的生命自然地老去,来不及吃得些许农药的幸运。

《世说新语》载:范宣年八岁,后园挑菜,误伤指、大啼。人问:“痛邪?”答曰:“非为痛,身体发肤,不敢毁伤,是以啼耳。”

夏日黄昏,孩子从午睡中醒来,耳边依旧留响蝴蝶翩翩蜜蜂嗡嗡。见得日已西斜,竟自落落,无人识得,半日光阴已逝,恍不自知!

一万七千个日子匆匆,不能追,仿佛才是昨天,而半生已成锈迹。

若祖母还活着,会不会也要心生悲凉!

 夏日午后,遗失半晌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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