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了
(2012-03-19 22:2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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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花筐宋体人间草木万病皆可心药医杂谈 |
分类: 家人有约 |
高速终于没有再封路,除去偶尔一两洼积水来不及干净,看不出与平时有什么两样,“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惟经历者心有余悸,留在岁月里渐渐淡去。
家乡亦渐行渐远了,连同旧时的生活,即使不言语,分离总是弥漫了层淡淡的情愫。
直接送俩孩子回了学校,洗了车回到家,她又开始了畏冷发热。捂汗烧水找药,先拣些民间常用的法子希望可以奏些效,服了感康和双黄连,稍觉轻松便披了被静在沙发里看《与丈母娘的十年战争》,时而潸然泪下。
中里巴人于《求医不如求己》后又出了本《万病皆可心药医》,不要佛家“相由心生”来佐证,心情对于身体的影响已是不争的事实。看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眼泪,她的烧自然离不开对老爷子的一番牵挂,临行前又便在了裤子里,嘱咐了保姆不再给他喝生牛奶,不知可否缓解。人老了,许多事自己说了不算,许多时别人也说了不算。
睡前给她读汪曾祺《人间草木》,有静静岁月流过的痕迹。“我每天醒在鸟声里”,让人艳羡了很久!
半夜里听她说冷,起来帮她加了两次被子。知是又烧,热了水续服了头孢和安瑞克。看时间已近凌晨三点,自己温了杯红茶,开了床灯继续翻看《人间草木》,静候她发汗降温逐一减掉被子。这是从儿子处得来的经验,心下已安慰了许多。
一些字,看似轻描淡写,却是大道至简,如了已悟得剑道的高人,一招一式尽是平常,却暗藏玄机,非静极便不足以体悟个中韵致用心。这书淘回搁置床边已有时日,便是用来添补此时的空寂?未免心生惭愧。
见她已去了大半的烧,合了书和衣而卧,一面想些悠远的旧事,算是养神。若赶巧睡得着,便是偏得的好。不消多时,别过身的她已安然睡去,看时间三点四十,关了灯。
旧时的灯是要吹熄的,没有电的年代,亦有些旧好的悠长,夜格外的静而黑,除去刮风下雨电闪雷动,便只有床前星月的清辉伴了一耳的蛙噪蝉鸣、远处谁家狗儿的几声喧吠和乡下小公鸡的早啼。细想,并不比汪先生的鸟鸣如何的欠缺,只是那光景早已不复且越来越远了。
董桥说毛姆的作品,凡是“我”字摆进去的都好看,没有“我”字的长篇短篇都逊色。概真我才可担当,真实才有共鸣。
依湄湄给《向远》的留评:“我喜歡蔣勳的文字多於董橋的。”即使有未尽意,亦是自己的感觉。蒋勋有殿堂气象,说的多是时尚美学生活艺术之类,如漫步春野信手拈来的花花草草,恰是人所心仪。看花总不如拈花的相得益彰,既得熏陶又有功利,知性多于趣味。
董桥更趋于乡野的洒脱不拘,点点滴滴旧人旧事,总不离自身经历,似多了“我”的故事,趣味多于知性。然牵牵攀攀亦如了蒋勋拈来花草的自成看点,将自己绑定在“一代人”里,骨子里难得有几个后学入得眼,于传统坚守的倔强,“雨久藏书蠹,风高老屋斜。”脱了“潭中鱼可百许头”的束缚,有世外感,如了北方冬季渍好的大白菜,着实讨了一大帮子人的喜爱。
昨夜翻汪曾祺《人间草木》,眼里耳里心里尽是平民上下,世间平常草木,全由“我”心出之入之,更贴切了自然的亲近,就已翻过的字里行间,似喜欢汪的更多于董和蒋,则又是此一时的善变了。至于将来,还是留给将来,谁知道呢!
胡洪侠《书情书色》里说他在香港国际古书展厅里摸到了“莎士比亚”的一角,不觉记起孔乙己的“窃书不算偷”和周叔弢“好书如好色”的妙论来。只要喜欢,私下里窥一窥拉一拉甚至摸一摸捏一捏掐一掐都不为过,只要那厢不是反抗得激烈,似是更与道德无关。
文化到底还是值钱了,连同文化了的人,同样一件事,不同人做了,一个是小人行径遭人白眼,另一个则情趣优雅津津乐道。一些事即使算不上荣耀,却是另一些人想都不敢想的。那外国“小老头”的笑里不知是褒是贬是荣幸还是神会?若有朝一日胡先生成了世界名人,会不会被“小老头”拿来荣耀一下,如同“莎士比亚”的一角!
社会到底进步了,只当是旧时悄悄潜入下屋,于花筐里摸出几个冻果偷偷放进嘴里的满足,管他什么“莎士比亚”!有资本时偶然犯下禁,于人生长远里都是可以原谅甚或让人欣羡的吧!
世间美好事物一直都好端端静在那里,有时因着我们的执着而被轻忽了,即使是病去如抽丝的轻松。环顾左右,我们还有几人,不是病着的呢?
小时候在乡下,过了二月二便是啃窝头嚼咸菜的日子了。米粮富足些的,尚有高梁小米等杂以调剂,常常要喝上几十顿酸菜汤,直待胃里天天冒出些酸水来,便是差不多清明了,可以盼来一顿美美的馒头鸡蛋糕吃,那便是旧时许多美好里的代表了。
今夜的安宁,便是美好!醒来一室阳光,则美到心里,这个春天。
明日春分了,去年的这一天开始早起慢跑的,今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