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居处本无郞
(2011-06-06 17: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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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兵天目山艾蒿宋体雄黄酒杂谈 |
分类: 五味杂陈 |
许是起得晚了?或是艾蒿真的少了?转了一圈再到早市,已不见有艾蒿卖了。寻问了一下,说是早上有的,该是卖没了的,走了。有些怅然。往年并不是这样的,看着大捆的艾蒿最后无人问津,倒有些惋惜着的,不知是替那艾蒿,还是采来卖的人。这样看来,我的艾蒿,还是依旧长在什么地方,安好如初了!回家时,门外墙上挂着的艾蒿,还是去年模样,连那葫芦也还容颜依旧似当初呢。三年之艾,长久些也好!
“明朝端午浴芳兰”,若将浴换成了遇,倒有些先知了。本是要去野地里寻些艾蒿的,挑了平时少走的路,别人家的屋前,一簇簇的,竟是已开了紫蓝色碎花的兰。兰生幽谷,亦生温室,不想居家室外也有,只是品种不同的吧,终究也还是兰的,分别的只是人心。寻得艾蒿是要采了回来,风干掉的。遇见兰花,却是赏观的,少了杀罚的贪执,花开花落自有时了!忽然记起前几日一如花美眷?折去的那枝丁香来,想来早已香消玉殒了吧,而那折枝的快感,究竟几何呢?想想庄子的话:“樗栎之木,以不材而独全”,竟多少为艾蒿的命运有些担忧了。
记得小时,艾蒿的最大作用,是用来驱赶蚊虫。下田时将编成了辫子样的艾蒿围在头上,象些少数民族的头饰,点了,一缕白烟缭绕,便可安心农活了。入夜,乡下那时是少有纱窗的,点了灯便引来成群的蚊声,做些什么已经不能,更甭提安睡了。于是常常弄些干的杂草,只在其中添加几棵艾蒿,点了来。然后挥舞衣衫,将那烟弥漫一室,拌着几声咳,关了窗,掩了门逃出。等烟慢慢散尽了,便可回屋安然入睡了。现在的乡下,已不复当初,有了各种喷杀的农药,不用费那么多周折了。而艾蒿也确是少见了,药店里的,更多的是种植的了。只是不知道,种这种蒿草,是不是也要借助农药才能高产。毕竟即使是治病救人,也是要利益驱动的。至于药效,多用些也不是件坏事,病人那么多,不愁没人用,用不完的吧!
隔了堤坝,原是一片水域,如今生了许多苔藻,上面俨然已是另一番光景了。弯曲的石板铺就的田埂,和早就形成的沟渠,将靠近水边的一大块细细地分割着,错落成几十处小的田舍,期间点缀着些家常的菜蔬的秧苗。早早的已有不少人在劳作了,挑进挑出的该是肥了,地里见不到些许的杂草,还是有人在铲着了。不远处的,用加了长长杆子的水瓢,将沟渠中的泛着绿意的水淘将起来,仔细地一棵一棵地浇灌着。许是新栽种的吧,近来并不少雨。这块地方什么时候长起的已不得而知,至少已经有几年了,而且越发的繁盛起来,倒有些田园的味道了。不知哪一片是楼下大叔家的,那些早起晚归收获的满足,很是让我羡慕。单单这样半休闲式的劳作,已接近了日出而作,日暮而息的自然了。何况,自家种的菜,吃着的踏实放心!
“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郞。”李商隐的句子,后半句该是出自《乐府·清溪小姑曲》的“开门白水,侧近桥梁。小姑所居,独处无郎。”原是讲爱情的,用在生活上,也相去不远。凡美好的事物,大都是人喜爱的,追逐的。人是,物是,环境尤是。前几日看徐文兵老师杭州天目山采药记,有些眼红。如今艾蒿少了,许多当初美好的事物,也不知躲到了哪里,只将些担忧和回味留存,相比于“小姑所居,独处无郎”,竟是相似的无奈呢。
有些感觉还是准的,出门时带了伞,回来的路上便用上了,虽然只是一阵的不大不长。空气中尘土的味道,因了雨的敲打而浓郁,盖过了前日新割了草的芳芬,没觉得烦,倒有些亲切。栅栏边,树荫下,随处的一丛丛,一堆堆的草啊花啊,簇拥着一起绿了,艳了起来,嫩嫩的,绒绒的,软软的,柔柔的,不忍触及。指给妻看,她说,小的时候都是好的,长着长着就变了。也真是的,不只植物,动物,连同人,有些竟是大跌眼镜的不敢相信。“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许多道理,祖先早就写在那里了,只是我们愚笨得不识相的吧。
有些节日,注定是留给一些地域的精彩。一些身边的朋友,劳心费神地跑到海南过春节,即使通话时的乐不可支,也并不以为然。少了北方的冰天雪地,没了烟花,灯笼,红红的春联,哪儿还有一点年味。别人的不好多嘴,但那不属于我,我的春节属于北方。而端午则不同,它属于南方。北方除了鸡蛋,粽子,艾蒿,葫芦,也就是多了个念想,还因那念想牵出些旧时的回味。南方则不同,今天就搞了龙舟赛的,民间更是花样百出,长江流域还盛行吃“五黄”:黄瓜、黄鳝、黄鱼、咸鸭蛋黄、雄黄酒。据说白娘子就是端午饮了雄黄酒,才现了原形吓到许仙的。古语曾说“饮了雄黄酒,病魔都远走”。那是指人的,即使成了仙的白蛇,毕竟也还是蛇,对于人间终是少了分认知。人尚会醉,蛇就更是难免了。至于被压雷锋塔下,那是早晚的事,实与酒并无关系的了。
早餐卧了鸡蛋,煮了丝瓜汤,同事母亲包的粽子,还有咸鸭蛋。除此,便与平常日子没什么不同了。对了,多了一日的休闲。这样的端午,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