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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暴力不合作”的爱

(2010-11-12 22:52:36)
标签:

非暴力

健康

这件事发生之后不久,我收到一封有关工作的邮件,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强硬和无礼。当时我和一家公司正在就知识产权的争端进行谈判,邮件就来自那个公司负责与我商谈的一位女士。当我第一遍读完这封邮件时,简直是气炸了,因为明明是我的知识产权受到了侵犯而对方也承认,可是她竟然还敢提出这样蛮横地提出苛刻的条件!然而,当我去感受我的愤怒时,我渐渐体会到了那背后深深的悲伤: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她要写这样一封信呢?我们上次见面不还说得好好的吗?为什么,人和人要这样地互相伤害?

然后我意识到:是的,我不理解,我甚至不了解她是怎样的一个人。虽然我们“认识”已经好久了,也有过一些交谈,然而究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她日常的工作、生活状态,因而无法想象在那信中所表达的愤怒的背后,有着来自哪里的烦躁。我意识到:在我能够很好地回应以前,我需要去理解她。

因此我没有急着回信,而是终于找了个空闲的时间坐下来,去想象她这样一位白领女性、公司的部门经理,日常可能会有怎样的一天。由此我看到:哦,她可能已经非常非常地忙了,和我的旷日持久的协商恐怕是令她想想就头大的事,更何况还有老板在上头看着她是不是办事得力,因此我先前出于好心所提的一些建议对于她来说很有可能就显得太“多事”、压根儿连提都不要提(这正是她信中表示强硬之处)……

那封信我过了一个月才回,而且回的时候我甚至都还是不能看她原来的邮件,因为一看就还会生气,更别说照着她说的那些要求去回答了。我就干脆不去回答,而只是去表达我想要了解和感受她的愿望,我提出某些事由的初衷,以及再次重申在分歧之处我的意愿。她也过了一个月才回信,而在这封新的邮件里,她亦能心平气和地提出一个我完全可以接受的赔偿条件。就这样,我们拖延了大半年的争端,终于圆满解决了。

在新年前夕给这位负责人和公司老板的信中我这样写道:“是的,公司是没有情绪的。但公司只是一个抽象的实体,脱离了具体的人,公司不可能存在。而人,总是有七情六欲、有血有肉的。我真希望我在每一次新的互动中,能够尽力去打开了那扇解脱的门,而不必再入轮回。希望我们大家,都能够越来越好。……关于这个事件,我想说的是:在过去我时常感觉自己是弱小的,面对学员的挑战、面对公司,我需要拼命保护自己的利益,我也常常以愤怒来回应并让自己以此感到有力量。因此,我对你们每一个人都曾表达过愤怒攻击。而在这件事上我最终得到的学习是:我终于能够在他人攻击我的时候也不再以愤怒回应,而是去感受为什么对方要这么做,作为一个人我们彼此的需要是什么。我为人和人之间的伤害而感到悲伤,并尤其为我是造成这伤害的一部分而感到悲伤。我所投射出去的愤怒攻击,已经回到我的身上。我想今后我都会更好地做我情绪的主人,更有觉知与慈悲地生活。 ……为我曾经对你们的无礼之处而道歉,感谢你们予我的包容和关心,让我对自己有了很多的觉察。愿我在新的一年里能带给你们的是喜悦。祝福你们在新年顺意、平安吉祥。”

而这位负责人回复我说:“虽然过程中间诸多纠结,但对你的支持和理解非常非常感谢,如果在解决这个问题的过程中我有不适当的言语或者行为,也请你多多包涵。”老板也回复说:“很高兴这个事情告一段落,更高兴看到你在邮件中分享的感悟、传递的善意。欣喜之余,我也有一些反思……这件事情经历后,相信大家都收获了人生财富。我也相信雨后的明天会更好,期待2010年我们之间的互动,传递的是快乐,感受的是双赢。给你最美好的祝福。”

 

经过这几件事情以后,我对于人际关系中的“非暴力”层面有了更多的觉察和感知,也渐渐能将这种能力应用到生活中更多的层面。比如,在与孩子的互动中,其实也常常会遇到孩子哭闹不安的状况。那可能是因为他生病了烦躁,也可能是他磨着想买个玩具,又或是他想跳绳而跳不好、感到很受挫折。作为家长我们这时候往往会呵斥孩子,而且也跟着心烦意乱起来。有时候搞不好还因为孩子闹,大人之间再互相牵怒、吵上一场。然而现在我会更加意识到当孩子烦躁的时候,我尤其需要自己能够有一颗安静的心,才能够更有耐心和爱心地去恰当地应对他,也才更有能力帮助孩子处理情绪、让他安顿下来。

记得某天中午当儿子因为生病哭闹时,我躺在他身旁轻轻抚慰着他,一边自己有意识地做着呼吸和放松练习,因为我知道我所散发出的安静也能帮助他镇定。结果他很快就睡着了,而我也特别快地坠入到一种非常安宁与放松的状态中,让我这个经常入睡困难的人出乎意外地睡了个前所未有的好觉。醒来时自己也不禁觉得有点好笑:没想到儿子的“生病”也是我可以享受的。是的,在一切境遇中,重要的是保有我们心的平安。

 

在与家人的互动中,其实我们往往是彼此靠得更近、期待和要求更多,也更容易发生矛盾的,与婆婆和丈夫的关系尤其如此。因为相互的感情纠葛太多,往往只能看到自己的观点和所受的伤害,要理解和接纳对方反而更不容易。最近的关系反而是最具有挑战性的,这一点,相信所有在夫妻或婆媳关系中的人都深有体会,对我来说也是如此。不过好在经过那样一些与朋友、工作伙伴的“练习”以后,我已经越来越能把觉知和“非暴力不合作”的力量带入到我的日常生活里。

举个例子来说,有一次,丈夫因为某样事情而对我感到非常愤怒,简直是暴跳如雷。要搁在以前,我要么会去讨好他而赶紧认错,要么就是也愤怒地跳起来去对抗。但那段时间我恰好正处在一个安然的、归于自己中心的状态中,因此对于他吹胡子瞪眼的愤怒,虽然我也还感到有点害怕,但同时却又不由自主地觉着好笑——我从来没有能像那样地去看到过,原来他张牙舞爪的“凶恶”面貌后面,其实是像一个半大孩子似的耍无赖:因为他不能面对一些他自己的软弱之处、不能接受一些令他不愉快的现实,所以他就胡搅蛮缠地去上演一些他惯常用来吓住我让我顺服的把戏。他越是在那里又喊又跳,我越是忍不住想要“扑哧”一声笑出来。结果他简直是拿我没有办法,到后来他自己也生不起气来了,干脆就承认了自己的耍无赖,又高高兴兴地拉着我和他一起去看戏了。

至于婆婆,有段时间我不知为什么在她身边就感到烦躁,她一开口跟我说话我就很冲地回答。我自己也觉得那样不好,却控制不住自己。后来我终于也坐下来,凭着我对她的了解,想象要作为她那样的一个人长大、生活在这世界上会有什么样的感受。然后在这过程中,我看到她是多么地不容易,她的生活里真是有好多的艰难。我感受到她在幼时的生活环境中所养成的一些行为模式,比如:她的父亲是非常暴力的,她曾经目睹她父亲将她的姐姐吊起来打至眼睛流血。作为家中诸多子女中的一个女孩子,她多半是不能也不敢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的,在那艰难的年代中只要能平安无事地活下来就好了。所以,这样的一些经历,加上别的一些事件,养成了她不直接表达自己的不舒服而会通过一些曲里拐弯的方式来操纵别人互相打架(比如让丈夫来跟我吵)的习惯。我感受到她是多么地压抑,而她多年来积攒着不表达的愤怒简直已经胀大得快要爆炸了……那时候我就理解了我在她身边所感受到烦躁不安——因为我感受到了她的这种能量,而且也正是这种东西在招惹我去违背自己心意地很冲地跟她说话。我还看到:因为她不能公然地表达她的不满和反抗,她里头那个受伤了的孩子就总在无意识中令她毫无道理地去反抗一些东西,比如哪怕是我丈夫想要吃白米饭她也总是会找出各种理由来坚持说为什么米饭里头必须得加上各种杂粮,而不能只是简单地说“好”或“不行”。而这种做法往往令我们感到抓狂……

当我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我变得更能和她在一起——我是说,不再去想要怎么样远离她,逃避这个问题。我知道我所需要做到的,只是能够在每一次她的一些模式挑起我的愤怒的时候去觉察自己,去观照自己的情绪,去对那负面的能量说“不”,去在我的心中找到爱,给我和她心里那受伤的孩子。然后,只是在自己能以安详的态度说话的时候,真的有爱的时候,才去对她说什么。而这样做,并不是出于我对自己的要求或一些外在的“高尚”的“应该”,而是因为我需要、想要更愉快地过好我的生活,想要做一个自由的人,并且真的身体力行地实践我所信奉的理想:生活是可以更美好的。

当然,要做到这些真是不容易。我仍然无数次在我的家庭关系中被激起各种各样不愉快的情绪,以及做出一些无建设性的行为。然而我鼓励我自己说:就像运动员一样,我只是在每天不断地练习,发展我心理健康的“肌肉”,培养我爱的能力。就像奥运会冠军仍然会失手一样,我也可能又打了一个“臭球”。然而,我不必把它当作一次失败,而只是当作又一次的学习。我会越来越好,这个世界也会越来越好,这是我所相信的。

让我们一起努力。

 

谷兰于2010426

 

这是应《时尚健康》的编辑之邀所写的一篇文章,发表在《时尚健康》的6月号上。因为杂志篇幅的限制,多有删节。这是原文。里面记述的内容是我觉得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一些人际方面的学习经验。 

 

一天晚上,我接到一位朋友的短信,问我哪里有静心(meditation)的培训。我告诉了她我所了解的一些情况,又补充说:静心关键不在培训,而是要在日常生活里多练习。没想到,她的回复却是:“我只是想要你分享一些新的信息,怎么感觉你想教训我。”

我看她这么说就感到不愉快了,心想:我明明是好心提醒你,想跟你说一点自己的心得,怎么就变成了“教训”了?!是你自己要跑来问我的嘛,问完了又莫名其妙来怪人。早知道我就不跟你说了!

要依着我往日的脾气,我要么就此不理她,要么可能就把心里想的话对她回敬过去。不过,那天我比较快地觉察到了我正在升起的不快,又加上自己刚刚还跟她说“静心要在日常生活里多练习”,我因此意识到不能就此去作反应,而要让自己沉下来,去体会一下我的不悦背后有什么?于是我就只是简单地回应了她一句。

我当时有一点模糊的直觉:她似乎有着某种烦躁不安而故意在找碴。而她回的下一条短信更印证了我的这种想法——她在其中说“你这个人才真是奇怪哩”,这种话几乎可以肯定是在进一步试图挑起我的怒火了。幸好我已经事先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我虽然看了这条短信也不舒服,仍只是淡淡地回了她一句说“你好似想找人吵架”,就独自坐下来,尝试去安静地体会自己的内在。

我此前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每当生活中发生一些不快时,就拿一个专门的本子写一写,探究与梳理自己的情绪、想法、需求和渴望。这种做法每每让我能很好地看到自己在种种事件中所感受到的复杂的情绪与深层惯性的思维,从而能更深入地理解自己、并找出更好满足自己需要的方法。因此这个晚上,我也在本子上写了起来:“我感觉到了不快,讨厌,生气,憎恶,还有说不出的悲哀……那是因为有时候我觉得我很傻,他妈的好心没好报!这个世界的人都怎么了?!我讨厌他们……”

我就这样写下去,然后意识到这一次的经历很像此前的某次,另一个人也是莫名其妙地攻击我然后我就被拖下了水,直到臭骂他一场才了事。而后我又觉得自己那样做是不对的,又去跟那个人道歉。好在那也是一个学心理学的朋友,有足够的坦诚和自觉能力。他对我说:“你知道吗,其实你骂我的时候我一点儿也不生气,我反而还特高兴,因为这证明说你此前对我的那些好都是假的。”而那时候我也已经感觉到他在人际关系里面经常“招惹”人想“踢他一脚”的模式,我就对他说:“这不就是你一直以来想证明的吗——没有人会真的对你好,这个世界是不友善的。”他听了就黯然了。

而这一次的这位朋友,不也同样是在故意挑事想拉我跟她吵架吗?我虽有这样的意识而不至于立即作出反应了,可我还是觉得她不可理喻,玩这样损人不利已的把戏简直是令人痛恨!我坐在那儿,想象着她就在我的面前,感受到从她而来的莫名的烦躁和攻击,而我还是怀着满腔的愤怒,我该如何是好呢?

忽然之间,我脑子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想法:“将人和负面的能量分开。”——是的,她的确携带着一股愤怒的能量并且现在这股能量漫延到了我这里,但是,那并不是她。于是,在想象中,我将她身上的愤怒当作一个实体放在了她的旁边。这时我就感觉到:哦,我所厌恶的并不是这个人,而是这样一股攻击性的能量,而现在我可以直接面对这种能量了。

我在想象中与这种愤怒的能量开始对话。我感到有点伤心又生气地对它说:“你,你是谁?你打哪儿来?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感到,它就像是病菌一样也在试图攻占我,因此我也感染上了那种愤怒而很自然地想要像扔刀子一样地把它给扔回去。可是,当我能这样地面对它的时候,我就不由得伸出了手,对它说:“不。”——“不,你到我这里为止,我不想再将你传播出去,去危害更多的人。”

在这样一个抵挡与对峙中,我忽然意识到那个愤怒的能量其实是为我所非常熟悉的——曾经有过很多次,我与它为盟,向外面的世界投射这样的能量。那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弱小无依,不安全,没人帮助,或者感到烦躁、挫败,惊惶失措而又不该怎样才好。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害怕,也不愿意感到软弱,于是我就借助了愤怒来让自己觉得有力量,在怒吼中把它投射出去,把我自己不能承受也未能明白的情绪投递给别人去承担。也有一些时候,我就像今天这样,受别人情绪的影响,再像传接力棒一样地把它给传了出去……

我想起了此前所发生的一些事情,感到了深深的忏悔——我是没有资格来评判我的朋友或其他任何人的,因为有那么多次,我做过同样的事。我所痛恨的行径,不光是他们,我自己也施行——我并不仅仅是那个受害的人。因此我想到了佛教的说法:你所给出的一切,最终会回到你的身上。《圣经》里也说:你种什么,就收什么。诚然如此,我终要为这一切负责。

在痛悔中,我有了一个深深的觉悟:就是当我受这些负面能量驱使的时候,我实则是在与它们为伍甚至为奴,我是在喂养壮大它们、帮助它们传播,为虎作伥。感到痛苦的时候把那个痛苦扔出去、给别人,是容易的甚至是痛快的,但与此同时,我也会遭遇到那个并不容易承受的后果。既然我痛恨别人对我这样做,那么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我再次体会到我在某篇文章中所看到的那些话是对的:虽然我是一个专业的“助人者”,但我来这个地球,其实不是真的要去拯救谁,乃是要去疗愈我自己。而当我疗愈了自己、转化了那负面的能量时,我也同时疗愈影响了这个世界。是的,是这样的。

所以,要走出一个人际互动的陷阱,我需要去看到跟我玩游戏的那个“人”才行。而要真能看到那个人,我需要首先看得到我自己,看到是我自己出于恐惧、不安、弱小无助之感,而曾多少次地将受伤害后愤怒的能量以攻击的形式传递出去。而我之所以能以原谅,是因为我能理解我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我不能怪任何人,也不应该怪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在每一个不愉快的后面,都有着许多的伤口需要医治,而我所需要做的,只是接纳和慈悲,以最温柔的爱来拥抱和抚慰那伤口——他/她的和我的。因为我能了解我自己了,因此我也得以了解他人,并宽恕“我们”,爱“我们”。

当我体会到这一切以后,那天晚上我终于可以复归平静。再看手机时,发觉那位朋友已经回复说她觉察到了自己,谢谢我所分享的“新的信息”。我的心里也感到了对她的爱,能够毫无勉强地真心对她说:“亲爱的,你真的给了我一次静心的机会,让我体会到自己很多很深的东西。希望你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能感受到我们彼此的支持。”后来她回复说她真是很感动并且感到被支持的。

由此我想到:只要我警醒和觉察,我就是自由的。我有自由的意志,可以作出选择,不再将“刀子”扔回去,让愤怒与伤害的能量在我这里止息。实际上,这些能量离开了受它们驱使的人,就无法存在,无法再搞什么破坏。我想到了甘地所提出的“非暴力不合作”——对于一些负面的东西,我们往往想要去抗争、去战斗,殊不知在这样做的同时,我们是以愤怒回应了愤怒,企图以一种自以为正义的暴力去压制另一种暴力。而这种做法永远是没有效的,因为它只是助长了原先我们想要铲除的能量,并且甚至在无意识当中配合了对方扭曲的信念(“这个世界是痛苦而没有爱的”)。其实面对这样的东西,我们所需要的只是坚决地说“不”并严守自己的界线,宁静而坚定地做我们自己而无须反抗。当我向外投递愤怒攻击,它就可能经过一千个人的放大再回到我身上。但是,如果我能够从那游戏里面出来,我就解脱了我自己得自由,也同时解救了另一个被困在那恶性循环里面的人,教给对方以新的希望与可能性。而当我甚至能以爱回应,我就将这爱的能量一千遍地传递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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