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骇人听闻的吴绮莉虐女事件，最终似乎以女儿吴卓林道歉落下帷幕。与保持缄默的女儿不同，吴绮莉这几天频频接受媒体访问，不仅畅谈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更「首度谈到当年与成龙堕入情网的故事」。在最新的电台节目中，当被问及再见女儿会作何反应的时候，她略作停顿，笑着回答，「应该没什么话说，两个人会一起哭吧。我真的从来未试过觉得自己是一个这么失败的母亲」，又一边点头一边说，「其实她对我讲对不起，我的心是很不舒服的」。

也许吴绮莉的心情如她的表情一样是复杂的，可是有母如此，吴卓林的处境显然更加艰难。一方面，她是成龙那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的产物，父亲将母亲视为威胁自己的女人，不仅数亿身家白纸黑字写明了绝无女儿份，更曾在电影发布会上公开表示「我知道我对不起这个女儿，我真的不晓得要怎么对这个女儿」，另一方面，因为她是众所周知的「小龙女」，所以自从回香港生活以后，她的一举一动始终难逃舆论漩涡，例如前些日子，她和女同学逛街被杂志偷拍，因打扮中性被质疑性取向，尽管回应了媒体自己并非喜欢女孩子，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依然豪迈地宣称「不介意女儿性取向」。

总有人翻阅往事种种，认为吴绮莉是多么的爱女如命，多么倔强坚强地独自照顾女儿，然而从最近的几件事来判断，女儿不肯听电话，吴绮莉就对着摄影机双眼湿湿语气哽咽地隔空喊话「妈妈会保重身体」——媒体更连小动作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听到妈妈声音，她可能觉得自己闯祸，立刻把电话推开，高喊oh my god！」同样，女儿那封道歉信，是「用铅笔画了个狗头，表情似是在颤抖，眼角像流泪，旁边写着我只想妳学会真正快乐，对不起。」一边是如此具体的描述，一边是照常开工、与传媒联系密切的母亲，这实在让人好奇这诸多最新进展来自何处，换句话说，口口声声「妈妈爱你」，一再在镜头中泪流满面，动辄「自揭说错话引卓林痛哭」的吴绮莉，到底有没有想过，女儿是否愿意她把这些点滴、细节、情绪，一一暴露给公众呢？

吴绮莉在「虐女风波」前后的形象转变，让人想起哈佛大学教授Kathryn Edin在2005年的一篇调研文章，写的是美国贫困的单身母亲，出人意料的是，她们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认为孩子并没有加剧她们物质上的拮据，而是这种亲密关系所带来的责任感，督促了她们改变了原本沉迷于毒品、药物和酒精中的生活。这与小龙女的例子可谓是完全相反，更何况，吴绮莉显然不存在那些中下阶层迫在眉睫的经济问题。

那么问题的症结在哪里？除了公众人物身份的特殊性，更大的关键便在于小龙女「被抹去的」尴尬身份上。吴绮莉在电台访问中承认过，当年生下女儿「属于任性」、「不后悔，重要的是如何把接下来的事处理好」，与那些将孩子视为寄托的美国单身母亲不同，这段亲密关系对她来说，是「任性」的连锁反应，她自己，以及许多了解她故事的人，都沉湎在她身为女性「自我牺牲」的「美德」之中。所以母女间就算再相依为命，总有绕不开的阴霾在，所以她寄情于烟酒甚至大麻，以此宣泄多年来郁结与不甘，并拿自己当作反面教材，教育女儿「千万不要学」。

大众总是放大母爱的无私奉献和温柔细腻，常常忽略了，其实子女对于父母的爱也几乎是无条件的。像是15岁的吴卓林，这个被抹去的女儿，她包容的吴绮莉错误，主动向她道歉，仍然希望母亲快乐，在社交网站自白「我仍然在生」，在一重又一重的风波过后，继续让日子平静地一天天过下去。所以吴绮莉自嘲「身在福中不知福」，只能感慨一句，的确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