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鼻血(短篇小说)
(2011-02-15 11: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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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鼻血小说皮门子皮四喜丁国昌 |
正月初六早上,皮四喜刚开了头门,皮天成就火急火燎地来了。一进门就说:“四叔,咋办哩?我那邻居,就是那个皮门子,又关住门打媳妇哩,媳妇在里面连哭带喊,门外一街两行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咋办哩?我想不通,电视上整天抱怨,恶人在公共场合作案行凶没人管,没人挺身而出见义勇为。难道咱村里现在也成了这样子?难道咱都把耳朵塞住权当没听见?不行!你是村干部,你得管!只要你说句话,我现在就去把皮门子饱打一顿。”
皮四喜一边招呼皮天成落座一边说:“不要急,先喝一口。门子打媳妇,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我想来想去,没法管。你也知道,门子他爸死得早,他妈寡妇抓娃,护得紧,惯坏了。有啥办法?能打?你试试,你今天若把门子打了,门子他妈敢把老命拼给你。正月天,你不过年了?皮窑窝不过年了?”
“可是,四叔,难道?过分了!以前家穷,日子不好过,打就打了。现在哩?现在两口子出门打工,一年拿回来好几万,房盖了院修了娃也有了,还要打?啥时是个头?前年正月初六,两口子出门时打了一架,媳妇满脸带着血走了。去年正月初六,媳妇还是满脸带着血走了。今年又是这样子。咋办呀?以后咱皮窑窝是个啥名声?谁家有女子敢往咱皮窑窝嫁?不行!咱得管管。他妈惯他,咱不惯他!我想好了,你若管,我听你的;你若不管,我去联络村民,今天非把皮门子饱打一顿不可!”
皮天成说着就要往外走,皮四喜又忙把他留住。
经过一番密谋策划,二人悄悄来到了泾河渡口上。
渡口上没有船工,小渡船在一条跨河钢索上挂着,来来往往都是行人踩着船拉着钢索过河的。今天皮门子两口子要出门去打工,这里是必经之路,他俩在这里守株待兔。
两支烟过后,皮门子两口子过来了,媳妇脸上果然带着血。打过招呼后,皮四喜拦住皮门子,说是有事要商量,让媳妇到船上等着。皮门子虽犯疑惑,还是跟着二人往下游走去。
刚绕过河湾,皮四喜就摊牌说:“门子,叔是村干部,现在是代表组织跟你说说关于你没完没了打媳妇的事。我跟天成商量了,再不能由着你往下打了。你想想,你媳妇自从嫁到皮窑窝到现在,脸上的血鼻孔里的血,就想泾河里的水一样,没断过。这咋行?别说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就是放在旧社会,也说不过去。今天我俩要打你一顿,让你也尝尝鼻血的味道。你记仇也好,去告状也好,去请黑社会来报复也好,随你。我想了,除了打你一顿,再没有别的办法了。说实在的,不在村里打你,也算给你留足面子了。”
皮四喜话音刚落,皮天成就从怀里掏出一根麻绳,要捆皮门子。
皮门子见状,忙说:“你俩先别急,话赶到这儿,听我说一句,待我把话说完,你俩随便打。”
皮天成听言,当下就说:“不准说话!再说话把你嘴也塞了!”
皮四喜却拦住皮天成说:“让他说,让他最后陈述。你说!”
皮门子说完,两眼一闭,扎了一个挨打的架势。
可是,皮四喜和皮天成却不忍下手了。于是,皮四喜放缓了口气说:“照你这么说,以后还要打?”
皮门子睁开眼说:“不打了。我们今年有了新办法。”
“啥办法?”
“我媳妇打工的那一家的女主人,是一个拍电视剧的导演,她同情我们,就给了我们几个演戏用的小血包。灵得很哩!噙在嘴里,牙一咬,满嘴流血,跟真的一样,不知内情的人根本看不出是假血,刚才就把我妈糊弄过去了。话说到这儿,你俩千万要给我们保密,让我妈知道了就不得了。”
“还有这办法哩?好!”皮四喜说着就摆摆手让皮门子走了。
回村的路上,皮天成突然停住脚步说:“四叔,你先回去,我去向门子媳妇要个小血包。”
“干啥?你也想打媳妇哩?”
“不打。我吓吓她驴日的。”
皮四喜生气了,吼道:“你没球事干了!敢让你媳妇知道血包的事?就凭她那张嘴,要不了十分钟就传进门子他妈耳朵里了。你想让门子媳妇明年挨实打?”
皮天成听了,傻笑了一声,快步跑回村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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