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着大衣、领巾、帽子等出门行李时,
无意间想起, 我喜欢逛游的地方, 原来大多是雄壮的、睥睨的、崎岖的去处.
就算中国, 叫我一直印象难忘的, 还是泰山、长城、三峡、内蒙等雄性地方, 气盖山河、横眉冷指的地方,
而不是苏州、桂林、厦门等「优秀又优游」的所谓名胜.
至于那些拙政园、荷花池、九曲桥, 就更加不是我心之所往, 偶然路过, 也敬谢不敏, 情愿留在饭店, 浮一大白.
世间雄性的地方, 譬如这次到访的德国, 都叫我洗涤胸襟, 举步漫行, 假若到时候遇上大雪纷飞, 又更添气派,
更添一种近乎悲壮的磅礡与自虐.
所以, 今回三赴柏林, 我怀着的心情, 彷彿是再次拜访一个满脸于思、肌理挺达、红尘星象、对酒当歌的男人,
一个有着悲哀往事的男人.
到时候, 如果能够在一家陌生的古旧酒吧, 醉个通宵达旦, 就更加是人生快事, 更加是我柏林的老好累积回忆.
我喜欢醉酒的感觉, 不知此身何处、此生何以的感觉; 要是醉在异乡, 身心飘浮,
更几乎是一种俗世的、肉体的参禅了.
柏林电影节主场馆的欧陆古典+未来结构, 一直叫我赞叹, 而大会那德意志式的排场与效率, 又像德国汽车般, 叫人不得不折服.
当然, 还有柏林的戏院、歌剧院、英烈像、博物馆、战争纪念碑等, 尽都在大雪中流露着一种沉鬱、苍白与痛定思痛.
我特别记得柏林市郊外, 一座用战亡士兵的枪械溶铸, 再生而成的雕像, 伫立在大片的常绿树林前, 雕像一脸的苍茫与不解,
似再生又似永别, 是我见过最凄凉的战争纪念碑之一.
也许你会以德国曾加诸世人的灾难, 认为这样的道歉与内疚, 并不足以抵偿, 那我只能说, 我在这个雕像的眼里, 看见无数阵亡兵士的悲哀,
看见一个雄性国家的悔疚, 以及一个雄性国家的不知如何悔疚.
以下是繁体字版本:
收拾着大衣、領巾、帽子等出門行李時, 無意間想起, 我喜歡逛遊的地方,
原來大多是雄壯的、睥睨的、崎嶇的去處.
就算中國, 叫我一直印象難忘的, 還是泰山、長城、三峽、內蒙等雄性地方, 氣蓋山河、橫眉泠指的地方,
而不是蘇州、桂林、厦門等「優秀又優遊」的所謂名勝.
至於那些拙政園、荷花池、九曲橋, 就更加不是我心之所往, 偶然路過, 也敬謝不敏, 情願留在飯店, 浮一大白.
世間雄性的地方, 譬如這次到訪的德國, 都叫我洗滌胸襟, 舉步漫行, 假若到時候遇上大雪紛飛, 又更添氣派,
更添一種近乎悲壯的磅礡與自虐.
所以, 今回三赴柏林, 我懷着的心情, 彷彿是再次拜訪一個滿臉于思、肌理挺達、紅塵星象、對酒當歌的男人,
一個有着悲哀往事的男人.
到時候, 如果能夠在一家陌生的古舊酒吧, 醉個通宵達旦, 就更加是人生快事, 更加是我柏林的老好累積回憶.
我喜歡醉酒的感覺, 不知此身何處、此生何以的感覺; 要是醉在異鄉, 身心飄浮,
更幾乎是一種俗世的、肉體的參禪了.
柏林電影節主場館的歐陸古典+未來結構, 一直叫我讚嘆, 而大會那德意志式的排場與效率, 又像德國汽車般, 叫人不得不折服.
當然, 還有柏林的戲院、歌劇院、英烈像、博物館、戰爭紀念碑等, 盡都在大雪中流露着一種沉鬱、蒼白與痛定思痛.
我特別記得柏林市郊外, 一座用戰亡仕兵的槍械溶鑄, 再生而成的雕像, 佇立在大片的常綠樹林前, 雕像一臉的蒼茫與不解,
似再生又似永別, 是我見過最淒涼的戰爭紀念碑之一.
也許你會以德國曾加諸世人的災難, 認為這樣的道歉與內疚, 並不足以抵償, 那我只能說, 我在這個雕像的眼裏, 看見無數陣亡兵仕的悲哀,
看見一個雄性國家的悔疚, 以及一個雄性國家的不知如何悔疚.
柏林隨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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