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心情
(2009-12-24 17:42:14)
今個聖誕，我還是沒有在家中佈置聖誕樹。
佈置聖誕樹，你知道，需要某種心情，通透的、平和的心情，坐下來悠悠回望與前瞻的心情，而這種心情，我一直找不回來。
每一顆聖誕飾物，又都必須帶着跨年度的祝願與感恩，輕輕地掛上樹去，才能為聖誕前後的這段寒冷日子，帶來一點憧憬；保留一些往年的、又增添一些新歲的希望，伴在掛燈旁，明明滅滅，別有一種默思般的依戀。
掛燈不要太多顏色，暖黃純色的就好，銀白的也可以，千萬不要在客廳正中，棟一顆十一呎高、大炮大甲的七彩聖誕樹，客人會以為自己誤墮進了尖東海旁。
（啊，尖東海旁！他嘔電燈飾，居然可以肆無忌憚的獻世十多二十年，而逍遙法外，真叫人匪夷所思。）
聖誕樹應該是美麗而恬靜的，只因它在美麗之餘，總隱隱地帶點凡間的淒涼與謙卑，家中放一棵神高神大的聖誕樹，只讓人感到炫耀與浮誇，逾越如巴別塔。
最好的家居聖誕樹，高度應該是你踮高腳來，剛好能觸及樹頂，巔乎乎地，在你乏力之前，恰恰掛上那最高最後的飾物，然後吁一口氣站回地面，像禱告完畢，說一聲“阿門”一樣，一切的愛與希望，從此都安置好了。
樹上的飾物，也不需要怎麼花錢買把平日收集下來的小玩意，隨便掛上去就不錯。
小時候，我家族里最洋化的表妹（呀，就是她教我唱Que Sera
Sera的），把大夥兒一年吃過的糖紙，花俏俏的摺成一顆顆五角星，掛在天井的枯樹上，便是她少女時代的聖誕樹。
我記得表妹的聖誕樹上，還掛着她男朋友的照片，烘托在花俏的糖紙星叢中，日間亮麗，夜里，甚至還反照着舊香港的明浩月光。
水銀瀉地，水銀也滿瀉着她的心上人，是我見過最好看的聖誕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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