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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长路(上)

(2009-12-25 16:49:43)
标签:

lam

lam关爱协会

罕见病

淋巴管肌瘤病

施雪蕙

肺移植

健康

分类: 心情日记

自从小儿子出生之后四个月,爬一楼高的阶梯就会有一点喘,接着连走路也会喘,明显感觉到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体重是一天比一天减轻,然而我还是宛如鸵鸟般的将头埋进土里,不愿去面对我的健康事实上已经出问题了。

拖了三年,由58公斤瘦到45公斤,最后胸部以下水肿,体重增加到53公斤,我还带着全身的水继续上班二个多月,最后在88年中才住进台北荣总检查,当时的诊断是肺动脉高压和一种听都没听过的罕见疾病-LAMLymphangioleiomyomatosis淋巴血管平滑肌瘤病),心肺功能已经只剩不到四分之一,最后只有移植一途。

严重病发住院那四个月,北 荣的 医师并不主张移植,因为移植不管是手术或 术后的复健都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胸外医师建议先保持居家照护,以后再打算。台大的医师则是建议尽早移植,体力较好,复原也较快,成功率是七成。高荣的胸外医师也是建议移植,并且很直接告诉我:「不移植大概是5-8年,移植才能让生活品质较好。妳的病是不会好的,只会越来越坏!」。

生病的七年间,对于移植这件事,在我眼中看见的只有那失败的三成,永远看不到那成功的七成。因此,我极端排斥移植,也许是因为当时我还可以撑吧!在生病初期时,只要不活动,静态下吸着氧气也都还好,加上我原本就不是一个好动的人,也不爱逛街,窝在家里做做手工艺,对我来说并不是苦事,我只求能够多看看孩子,过一天是一天。然而,病魔并没有因为我这个卑微的要求而手软,我依然感觉到身体机能的流逝是一点一滴地持续着。。。

每一个晚上睡着了都怕会醒不过来,再也看不见孩子;一早醒来,又会想到自己是不是在作梦,梦见自己罹患重病,其实,我是健康的人,但是,听见氧气机的轰轰声,摸到脸上的鼻导管,再再证明了我不是一个健康的人,是一个罹患罕见疾病的重症患者。我彷彿又坠入了无底深渊,一个吶喊也无人回应,爬也爬不出去的黑洞。

生病初期几个月,我还能够背着携带型氧气钢瓶去高荣拿药打针,后来背不动氧气钢瓶,就只好用放行李的小拉车放我的氧气钢瓶,我就拖着它去医院、去中医诊所整脊、去公园散步或偶尔和家人出去吃饭,也在车上放了氧气钢瓶,这样在下雨天还可以出去接送小孩,虽然一路上总是会引来其他人异样的眼光。在家里也是牵着 一米 长的鼻导管帮儿子洗澡、做简单的家事。我一直记得有一个人在我病发后说的一句话:「雪蕙是病人,不是废人!」,是这句话支撑着我,为家人、为自己做我能力所及的事情。

生病中期,随着肺部功能越差,氧气用量增加到4、 L时,二氧化碳累积到我已经会产生短暂性的恍神,即使载满一车的氧气钢瓶也不能让我再开车了。每天看着头发日渐斑白的老母亲,要照顾我和两个稚子,不管风吹雨打都得骑着机车四处奔跑;孩子学校的聚会,妈妈是永远的缺席者,心中尽是不舍与愧疚。

到生病后期,二氧化碳过高而必须使用呼吸器,每天一早就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常常会无意识地望向阳台外的蓝天,想着:「哪一天,我会不会不自觉的就跳下去?」,该如何走下去,我很茫然,我只能祈求菩萨赐给我智慧去渡过这个关卡,让我有勇气走完人生的路;如果,我的病痛是因为上辈子造的业,就让我在这辈子受完吧!不要再带到下辈子。

那七年间,屡次进出医院,病危通知单更是接到麻痺了;记得有一次住院,在情况又稳定时,高荣肾脏科 张子爰 医师来看我时笑说:「雪蕙姐,妳还真像九命怪猫!」。直到移植前半年,肺部更是恶化到一弯腰就会有血水从口中吐出,每天大约300cc以上,我都用一个小瓶子装着,再偷偷的去厕所倒掉,深怕我母亲看见会担心,就这样熬了将近两个月,有一天实在撑不下去了,才告诉我母亲:「我们去医院好了!」,一到医院,照了X光,医师就跟我家人说:「大概不过三天,这次是走不出荣总了!」。虽然如此,在那几天脑袋昏沉,家人又劝我要接受移植,我还是拒绝。

意料之外,上天还是不肯收我,直到情况又稍稍稳定之后, 张子爰 医师又来苦口婆心劝我要移植:「雪蕙姐,如果你不移植大概只有2~3个月生命,如果移植的话有七成的成功率,比中乐透还高!就算不成功,妳在麻醉中走了,也死的很痛快!」,看着身旁的呼吸器,难道往后都要依赖这台机器活下去吗?如果移植失败,也许对大家都是一种解脱!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就接受移植吧! 张 医师终于成功地说服了我,很高兴的就去着手进行联络台大医院的事宜,结论是等稳定后有病房就北上。我想,是时候到了吧!

我是一个宿命论者,罹患罕见疾病就是我的命;可以早早接受移植手术,但是我却坚持要忍受近七年的病痛,失去行动的自由,也失去了陪伴孩子成长的美好时光,最后我被送上救护车要北上台大时,看见孩子们躲在车子旁边哭。身为母亲,却让孩子为我而哭泣,那个痛,深深烙印在我心灵。

四个多月后,我移植了!进手术房时,很平静,不是我很勇敢,是无路可退了。如果移植是让自己唯一有可能再过正常人生活的机会,也是得以存活下去的唯一的路,只能面对它!何况最精湛的肺脏移植医疗团队就在我身边,我还怕什么呢?

移植手术一点都不痛,因为麻醉了嘛!醒了,可能是太瘦(手术前才38公斤、165公分),觉得身体好像被掏空了,第三天, 徐绍勛 医师要求我下床运动,第一次摇摇晃晃下床时,双脚好像是踩在云端般,现在回想当时坐在椅子上踩着脚踏车的可能不是我的双脚,是我的意志力在踩脚踏车。拖着虚弱的身子运动当然不是愉快的事,因为新肺膨胀不起来而使用呼吸器来撑开也很不舒服,止痛药、消炎药导致肚子严重胀气更难过,然而,只要想到能够脱离鼻导管的梦魇,一切都是值得的!

手术后的伤口痛,也还好,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较为遗憾的可能是太瘦了,被切除掉的一小叶肺部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最后还带着一支胸管回家,那支胸管陪伴了我十个月,足够生下一个孩子了。

 

作者:施雪蕙(台湾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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