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读书访学前后加起来一共有七八年，观察美国的大学生和研究生的学习和生活，最羡慕的是他们没有政治思想课，不用准备托福、雅思，考GRE也是靠从小到大积累的知识能力，没有人专门抱着复习资料肯的，也从来没有听说有人上这类考试的培训班。

         打算出国留学的中国的学生都可以算一下，大学四年有多少时间是花在托福、GRE这类考试的准备上。可以说，凡是想出国的学生，花在这些课上的精力、财力比任何一门课都大，不少学生在这些课上的投资甚至都超过了专业课的学习。不少中国知名大学的学生，从入校起就开始猛攻这些考试，考过关联系好外国的学校就走了。据说，有些学生一半的时间都是用在准备这类考试上。

         然而，托福和GRE只是一些知识和机械性技能，对未来工作有关的智能、特别是动手能力没有啥关系，学多了反而会使人的思维变得机械，妨碍人们的创造力。这就是东西方学生的差别，或者说天然的不公平。试想一下，美国的大学生把中国学生用于准备考试的精力和财力都用来学习自己感兴趣的功课，或者假期出国开眼界，人家的青春质量不知比中国的同龄人高多少！

         这些投资就是给了年轻人一个出国学习的机会，可是到国外一看，傻眼了。人家那里随便一个人的语言能力、特别是口语表达能力都比我们强，到那里还是张不开口，表达不清自己，还要呆上一两年以上才能在语言能力上勉强适应。虽然中国学生的GRE的分数很高，并不代表思维能力就高，思辨能力就强。我在斯坦福观察过各种系科的班级，参加过很多的学术讲座，其中不少有来自中国的学生，其中很多还是来自名校的，他们往往都是木讷沉默的一群，很少有站起来发言提问题的。

         我自己最痛心的就是大学时期视力的退化，现在一直戴着一副550o的眼镜。我读大学之前，曾经验过空军，视力是2.0，然而1.5就算正常了。我的眼睛就是学英语学近视的。假如我不需要学英语，也许我的视力还是正常，不仅省了很多麻烦，而且也省了不少看医生配眼镜的钱。很多大学班级的学生近视率超过了90%，其中不知有多少学生的视力是因为学英语学坏的。不过我还好，付出了还是有回报的，我在美国不仅读完了博士，而且博士论文还在世界上一家著名的出版社出版，几十年的英语投资总算有个交代，派上了用场。最可悲的是那些只有投资没有回报者。

         最近一二十年来，中国小学就开始学习英语。成效如何，很少人去评估。我在国内的两次经历也许能说明问题。一次是在从杭州到上海的火车上，检票员要两位外国游客出示护照，但是不会说英语，就大声地问车厢里谁会说英语。喊了几声，没人答应，我只好粘起来帮忙。检票员是年轻人，车厢里又坐着很多年轻人，他们当中应该有不少人学过英语，但是就连这简单的对话都开不了口。还有一次是我在长沙黄花机场送一位美国专家回国，他是一位盲人，需要人协助办理离境手续，有三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没有一个能用英语跟他对上话的。中国的英语教育很失败，这是所有从事英语教育者应该认真反思的一个问题。

         华人是教育投资最大、收效最小的民族，英语恐怕是学生投资最大、获得能力最低的科目。

        北大和清华把全国尖子学生大都招到自己的门下，然而它们却成了欧美大学的预科班，不少系科的班级百分之七八十的学生都到了欧美学习。试想一下，培养出杰出人才是衡量一个大学质量的首要标准，这些大学四年心不在焉的学生如何能够成为杰出人才？因为他们人在曹营心在汉，人在北大清华，心早已飞到了哈佛、斯坦福。这种状况一日不改，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就难以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