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曲的落木

 江 帆

一夜落木，一夜天空盛传的秘密

落在玛曲的木质深处，就像蔚蓝的祝愿

玛曲的落花——落花铺垫的灵魂

从四川到青海，到甘肃的人

只翻转一座山坡，只朗读——

牛羊安静，万物变轻的三省

——天又阴了，风掠过了羊胡草的气息

落木的诗句，落在向西的路上

一路上风没头顶，羊圈的门在纷纷关闭

 ▍暮晚词

格桑花落下的，都是沁香的影子

枝叶上歇着的，都是嗡嗡的虫子

暮晚，隆务寺的炊烟升起

再晚，黄南州府的夜，将落满驼队的白银

在了无人迹的路上——

一只羌人的甲虫，在静寂中走走停停

▍神鹰

神的鹰，神的天空，神的蔬果和粮食

是命运中同样的短语

鹰的远方，是我们丢失已久的蓝

天堂太远，大海太远，月亮住在东山顶上——

那悬崖般危险的思念

是鹰的爱人和她冰冷的身子

我也想飞越断肠的新疆，去往青海

如果心空了，就坐在菩萨照看着的太阳底下

在受伤的白狐和寺院之间

如果没有意外，呼之欲出的鹰和我

就会情不自禁地栖在佛陀身边

把想要说的话

——硬生生地咽下去

▍红蓼花开了

红蓼花开了的时候，去看看水吧

随一阵羊群的风，在荒芜中漫步，打盹

穿过喘息的人世一一

日落的地方，神在你喜欢的轮廓里沉睡

经幡，经塔，片片落叶，也加入进来

▍月光落在谁的手上

月光落在谁的手上，都会留有悲凉

纸上的白银皆从天意，你万分庆幸的是一一

今夜无雨，三三两两的枯叶，走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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