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花园位于今天中华门内以东,秦淮河利涉桥之南即现在的白鹭洲公园。五百多年前,它是明朝开国元勋中山王徐达的花园,因为它在瞻园路徐达王府的东面,故称东花园。

这座花园以它的玲珑别致、幽静古雅而著称。雄伟的古城垣环抱着粼粼的湖水;九曲桥通向湖中的亭、谢;长廊迂回,筒瓦方砖地面,显得古色古香;树木掩复着幽径,园内绿坪如茵。过去,城墙边一片丛丛芦苇,白鹭出没其间,时而嬉戏于洲渚之上,有些人就以为这便是唐代大诗人李白诗中“三山半落青天外,两水中分白鹭洲"的白鹭洲了。其实,李白诗中的白鹭洲却在南京水西门外雷公庙附近,现在只有一个低洼的水塘,算是依稀的遗迹了。李白那时来金陵时,那里正是浊浪滚滚的一片长江水。后来,有人在这古花园中开设茶社,以“白鹭洲”为店名,索性连这个花园也被人们叫做“白鹭洲公园"了。
在白鹭洲公园长廊的入口处,廊檐下镌刻着“东园故址"四个大字,这样的风光秀丽,给人以赏心悦目的境界里谁曾料到,明成祖朱棣的妻子徐皇后曾经洒落过多少忧伤的珠泪?
朱元璋死后,他的第四个儿子朱棣封在北京是为燕王,他欺侄子朱允炆是个年轻孱弱的人,便想篡夺皇位。朱棣老谋深算,很能打仗,仗着手中握有重兵,又有一班谋士、武将,于是就以“清君侧”、“靖难"为借口,发动了南下“靖难”战争,很快就打到南京城下。
南京的建文皇帝朱允炆,确实孱弱无用,用的那班文臣都不能打仗。派出去的武将呢,不是没有能力,就是投降朱棣。形势十分危急。这时候,徐达的大儿予徐辉祖继承父爵,任南京“左都督”。他向建文帝建议:“现在燕师即将渡江,北方兵士不习于水战,请派我去江北迎战吧。”朱允炆一口答应。徐辉祖在江浦布下伏兵,乘燕师渡江之际,突出水师,重创了燕军。
当朱棣获悉是徐辉祖打败了他的部队后,万分恼怒地说:“等我打下南京后,非要处死这家伙,才雪我心头之恨”!他见水路受阻,就密使人勾通城里的统帅李景隆,里外配合,燕兵从东北的金川门突入了南京城。朱棣很快就登上了皇帝宝座,便是明成祖,年号永乐。
当京城陷落后,皇宫起火,皇后被烧成焦炭,可是建文皇帝却下落不明。徐辉祖再也不能回到自己王府里去了,只身避入他父亲的祠堂里去,守在灵位旁。朱棣大肆搜捕不肯归顺他的文臣武将。当然,首先要抓的便是徐辉祖。徐辉祖的姐姐是成祖的妻子。做姐姐的怎舍得胞弟被处死呢?她问成祖:
“您一定要杀辉祖吗?”
“杀了他也难消我胸中之恨!”成祖悻悻地答道。
“您可能认为李景隆这样一些人好,因为他们归顺了您。可是,他们都背叛了朝廷。古人说,“两军相争,各为其主”,辉祖也是尽忠其主啊!”
“如果人人都象你弟弟那样,我还做得成皇帝么?你不是也当不上皇后了吗?”成祖话中带着讥讽。
“如此说来,辉祖是死定了?那么,您就把我和辉祖一起杀了吧,我不忍心自己独活!"皇后珠泪纷坠,“我请您不要忘记,皇太祖曾赐给我徐王府免死“铁券”啊"。
皇后提到“铁券”一事,成祖心中一怔。他暗暗地想:如果我果真杀了徐辉祖,岂不要担当不敬不孝祖宗的罪名么?况且,这样做,今后也难于驾驭群臣。倒不如度量放大些,一来可以笼络人心,二来也可以宽宽皇后的心。于是就说:
“那么,依你看,该怎样处置你弟弟呢?”
“这个,全凭陛下决定吧!”
“死罪可免,但要把他禁锢终身!”成祖断然答道。
皇后见弟弟性命保住了,忙向成祖叩头谢恩。
当徐辉祖被押到成祖面前的时候却直立不跪,成祖非常不快,心想:“满朝文武都呼我万岁,而你徐辉祖已成了我的阶下囚,还敢这样傲慢!”他愤怒地说道:“徐辉祖!不想你也有今天I”
“今天,我虽落在你手中,可是千百年后,你却逃不掉一个‘篡,字I”徐辉祖大义凛然地回答。
“篡不篡,这是我朱家的事,我今天先斩了你l看你还敢无礼。"成祖激怒了起来。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徐辉祖毫不示弱。
事情闹成僵局。徐辉祖性命危险。正在这时,徐皇后急急赶来,拿着才从祠堂里取来的免死“铁券”,高呼着:"万岁息怒,‘铁券’在此!"
成祖猛然惊悟,冷静了下来。半响,他冷冷地命令:“先把徐辉祖押到刑部听候发落!”
不久,徐辉祖被押到东花押园禁闭了起来。
多么熟悉的放园啊!想当初父王在世时,辉祖与姐姐常来这里憩息玩乐,园内的心远堂、世恩楼、小蓬山、鉴堂、丹桥飞虹、弯弯曲曲的长廊、赏月亭……景物袄旧,可是,唉!换了人间。徐辉祖心头十分沉重,时值器秋季节,他缓步登上“世恩楼”,远眺城脚下的沙洲,只见洲上的芦荻萋萋,不禁凄惻异常。城墙上面,有士兵在日夜巡视,花园出入口遍设岗哨。他叹息一声“我成了活着的死人啊!”
一天,徐皇后来看他,姐弟相见,黯然神伤,皇后见弟弟如此消瘦苍老,泪珠儿如断线的珍珠,不胜悲哀。
“这种日子,比死还难受!”辉祖愤愤地说:
“你千万要保重身体,我告诉你,皇上己决定迁都燕京了,对你的事,已不甚介意了,待我慢慢地想法恢复你的自由。
“我不想再离开这儿。在这里,可以常常悼念我们的父亲。再说,花园之外是朱棣的‘黄土’,我是决不愿出园门一步的!
皇后深知弟弟的脾性,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劝他多保重身体。姐弟二人垂泪分别。
明成祖后来迁都北京去了。在长期的忧愤中,徐辉祖死在东花园里。他实践了自己的诺言,至死未曾逾越东花园一步。
现在,白鹭洲公园里,在茶社旁边还有一条曲折的长廊,长廊的门楣上刻有“东园故址”四个字。摘自《南京民间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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