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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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力量》
“渐行渐远渐无书,万叶千声皆是恨。”
大学时,同班女生喜欢的一首词。名字忘记了,也依稀估计这两句并不是连在一起的,只是时间过了十年,我已然回忆不起其他的段落。
就像所有温热的东西,在时光里渐渐冷却,然后僵硬,风干,石化,然后成为景区中的雕塑,再与你我无关。
我喜欢在学校的感觉,最后盘腿坐在讲堂的地板上,和所有人挤在一起,嘴里大声嚷着莫名其妙的词,脸上堆满皱褶,然后指着相片对陌生人说:那就是无所顾忌的青春呐。
我一直不认为青春只属于某个岁数。所以我仍会隔三差五买匡威的帆布鞋,会时不时换双肩包,倒不是因为想留住什么,而是觉得自己本来就喜欢这样。
无论你在哪个人生阶段,只要你觉得自己还能改变未来,你就是青春最好的样子。
六年前,我们一群人在北京相遇,年龄相仿,都很彷徨。在CBD后座的咖啡馆从下班熬到打烊,聊着未来不清不楚的方向,在KTV喝酒喝到天色发亮,却仍扯着沙哑的嗓子唱。六年中,有人从大公司出来自己创业。有人为了发展换到了其他城市。有人从一个公司跳槽到另一个公司。也有人从一个岗位换到了另一个岗位。我们唯一不变的是:都在我们共同认定的这条路上,一直坚持走到黑。
小涛比我小两岁。我们都是湖南人。我郴州。他永州。
当年火车还经过他家的时候,每当列车临时停车,当地的人就挎着篮子去给火车上的旅客推销方便面和鸡蛋。小涛个子小,不占优势,却是生意最好的——因为他会说英文,于是常常把东西卖给外国人,外国人不砍价又直爽,看见他长得可爱又会英文,所以多给一些也无所谓,让其他人很生羡慕。
临近三十岁那年,他说他想考托福,他说他一直想完成的梦想就是去国外认认真真读一次书。临近三十岁,没有人敢下如此大的决心。只是心里想好了,就去做了,也无需获得别人的认同。
刚开始,我们只觉得他是一时兴起。当一次次聚会缺席,当他工作换了两茬却还在坚持复习时,我们开始觉得他是认真的。当他托福近乎拿到满分时,我们这群三十岁的男人心里突然变得异常兴奋。我们说:如果有美国的学校录取你,我们一定组团去送你。
今天早上,我们接到消息,小涛被耶鲁大学录取了。
我是一个英文很烂的人,但是我知道耶鲁大学很好。没一会群里便热闹起来,大家纷纷说要祝贺一下,就像自家孩子考上了状元一样。
真正的朋友常常会在你觉得自己也就不过如此时,他们凭一己之力做成了一件很棒的事情,让你瞬间又满是力量了。朋友总是激励着相互前行的,而不是迷茫着相互取暖的。前者能让你看到迷雾中的光明,而后者则让你能体会到临死前的微热。
所以,我记得住每一年我交的朋友甚于我每一次交往的对象。
《谁的青春不迷茫》里有很多很多朋友的名字,有读者说看不懂,不认识。其实我也想说:如果不是自己把这些记录下来,其实我也基本上看不懂,不认识了。我会忘记曾对我说过一些鼓励的杂志编辑,我会忘记曾给我报销过路费的节目组,我会忘记曾在我离家出走时帮我父母找到我的朋友,我会忘记素未谋面却一直鼓励我的姐姐,我也会忘记旅途中我遇见的那个尊严大于意志的中年妇女,忘记那一段曾和你一起共度的旅程。
大四为了发表第一本小说。四处投稿无门,于是注册了天涯的5个ID,自己搭台唱戏。第一个ID说自己写了十万字小说要出版,情节幽默文笔优美,若有出版社愿意出版不需要稿费。等了半年没有人搭理,便用第二个ID说自己是出版社编辑,想要看看稿件内文。然后第一个ID贴出了一万字。再用第三个ID,第四个ID在底下装作识货的围观群众鼓掌叫喊,目的是引出第二个编辑ID发表溢美之词。就这样,五个ID轮流发言,自己和自己玩了一个月,没有一个外人参与,于是果断把精力又投入到了新的“创作“中去。
这些我都忘记了。如果不是当时的记录,我怎么也想不起二十出头的自己为了成功,居然会去做一些这样看起来超级不要脸的事情——也许根本就是不要脸。我复述给别人听的时候,大家都笑得要死,我也是。只是当时看到的时候,为二十岁的自己可怜了一把,因为太想做到了,所以什么方法都能想出来,然后还去做,然后一点遗憾都不留的收手了。如果不是当年自己二得那么彻底,我也不会告诉自己先投身传媒努力工作,也许只有逼自己彻底没有了退路,才会义无反顾的掉头前行。
书里记录了好多以前发生的事情,让人感慨,心生唏嘘。有的收录在《谁的青春不迷茫》中,有的尚未有结论,还藏在回忆里。只是,“记录是一件拯救生命的决定”却使我坚定不移的相信。
凡事,记录下来,一定都是财富。凡事,丢在时光里,只能空留惋惜。
现在,每天都能收到很多的“青春漂流问卷”,也能看到很多@我的读后感。“原来我们一样幼稚”“原来我们一样迷茫”“原来不是我的青春才那么黑暗”“原来不是我一个人才这么孤单”。
“原来”是一个特别好的词,那代表你开始意识到事物的真相。你不再说“听说”,你不再说“我以为”。你开始说“原来……”,你开始变得坦然,开始愿意接受现在发生的一切。
“每段青春都是苦的,在后半段总有出路的。”十年前,我对自己这样说。十年后,处于后青春期的我,仍对未来的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