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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干面武汉城市精神杂谈 |
“也许某一天,你会突然发现,你可以津津有味地在过早时吃下一碗韵苑食堂的热干面,那就意味着你已经习惯武汉了,或许也意味着你真正适应了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
这是我在我们报纸今年迎新特刊的卷首语里给大一新生写的一句话。
在江城求学已到了第三个年头。刚到这座城市的时候,遇上少有的阴天,感觉武汉的天空似乎比成都还要灰。车过大桥,竟然没有看到期待已久的黄鹤楼。到武昌火车站时,表哥表姐早已在出站口等候。虽然我第一眼就认出了表姐,但远嫁他乡十几年的她,鬓毛未衰乡音改,家乡话里竟带着几分抹不掉的武汉腔,无奈我们只好用普通话交流。
表姐家住在黄陂滠口,一个靠近汉口的近郊小镇。虽然不远,由于堵车修路,二十几公里的路程竟走了两个多小时,心里颇有几分不快。快到家的时候,表哥一路上给我介绍着家乡如火如荼的建设:这里要建家具CBD;那边要建亚洲第一的武汉北编组站;这儿以后是汉口北批发第一城,整个汉正街都会搬到这里来哩……
寝室里有两个室友都是武汉的,从他们的口中我知道了武汉人早餐常吃一种叫“热干面”的面食。后来我才知道,热干面还和家乡的担担面、兰州拉面、山西刀削面并称为“中国四大名面”。军训时在学一食堂用早餐的时候,我欣喜的发现了这种食物,天性喜欢尝试的我毫不犹豫地点了一份,学着别人的吃法将面和芝麻酱拌匀,挑了一大筷子放入口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口感,一向不挑食的我硬是倒掉了只动了一筷子的热干面。后来同学解释,热干面是要和米酒或豆浆一块儿吃的,而且外面正宗的才好吃。
很早以前就对武汉的“汉骂”有所耳闻,但是当我第一次在拥挤的公交上遇到的时候,还是有几份意外和反感。心里会想,这么小的一件事情,完全可以心平气和地好好说嘛,何必大吵大闹伤了和气。
周末没事的时候,我会和同学或乘公交、或骑单车,在这个即将和自己做伴四年的城市闲逛。骑行东湖、拜谒黄鹤、沐浴江风、探味汉口……在户部巷里,我第一次一口气吃完了整份热干面。在以后的两年多时间里,我在汉口的小巷,在武大旁的餐馆,在汉阳的大街上吃过了数不清的热干面,以至于一见到一家没有吃过的就有一种想吃的冲动,好像在心底有了一个要找出武汉到底哪家热干面最好吃的愿望。这时我知道,其实我已经习惯武汉了。
一天早上6点,庆祝完班级特团获得第四名从KTV出来后,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学校东门的红油热干面馆。早就听说这里的热干面是一绝,但只在早上供应,现在终于可以一饱口福。要了一份热干面和一碗蛋酒,吃了一口才意识到自己放了太多的辣椒,而这里的辣椒又格外地劲道,居然把我这个四川人都给辣住了。但吃到嘴里还是大呼过瘾,一碗之后仍意犹未尽。回到学校后,经过多次的尝试,我发现了学校里热干面做得最好的窗口,从那以后就经常光顾。我知道我已经渐渐适应了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了。
后来我了解到了热干面的历史:20世纪30年代初期,汉口长堤街有个名叫李包的食贩,在关帝庙一带靠卖凉粉和汤面为生。有一天,天气异常炎热,不少剩面未卖完,他怕面条发馊变质,便将剩面煮熟沥干,晾在案板上。一不小心,碰倒案上的油壶,麻油泼在面条上。李包见状,无可奈何,只好将面条用油拌匀重新晾放。第二天早上,李包将拌油的熟面条放在沸水里稍烫,捞起沥干入碗,然后加上卖凉粉用的调料,弄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人们争相购买,吃得津津有味。有人问他卖的是什么面,他脱口而出,说是“热干面”。从此他就专卖这种面,不仅人们争先品尝,还有不少人向他拜师学艺。
别看热干面简单,但制作工序一项都不能少:面条需事先煮熟,拌油摊晾,吃时再放在沸水里烫热,加上上好的芝麻酱、萝卜丁,这样的面条才劲道,黄而油润,香而鲜美,诱人食欲。热干面真可谓“面条虽小却不敢省人工,酱料虽简却不敢减物力”。
武汉人永远都吃不厌的是一碗热干面,热干面对他们的意义已远远超过了过早。对于武汉人,热干面不仅仅是粮食,更是一种精神寄托,很多武汉人离开武汉后对故乡恋恋不忘就就是一碗香喷喷的热干面。
小小的热干面中蕴含着武汉丰富的城市精神。慢慢地我还发现,老武汉人的“汉骂”其实不是骂,只是对自身不满情绪的一种自然表达,其他人在遇到类似情况的时候也会有不满情绪,只是没有通过这种方式释放出来。
赴上海参加世博会注册大学生记者培训的时候,顺便去华师和交大看高中同学。华师同学在一个武汉室友的耳濡目染下对热干面跃跃欲试,问我热干面怎么样。我会心一笑:正如你第一次来到武汉的时候或许会有一点小小的失落一样,热干面在你吃第一口的时候可能会觉得难以下咽,但你会慢慢爱上她的,爱上热干面也就爱上武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