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老四
              ● 作者/王会亮（小说/原创）

    提起老师，我就想起了老四，老四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推荐来的。
    见面的时候，老四先“嘿嘿”地给了我一声傻笑。“叫什么名字？”我问。“报告村委主任，我叫老四(师)!”老四端端正正回我一个敬礼。我笑了，觉得老四天生就是块幽默的好料。“你是来当老师，并不是叫老师”我更正道。“不，我就叫老四(师)!”老四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回答我，但却是斩钉截铁的语气。我想，他可能是在家排行第四吧!
    老四是个苦命人，苦得象一杯黄莲水。老四六岁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三年前又离了婚，带着三岁的小女儿和年迈的母亲一起度日。他说他不嫌山村教学条件差，虽然是城里人，但却甘愿把生命交付给这些山村的娃娃们。
    老四老实本分，干一行爱一行。那天，老四正在上晚自习，突然，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匆匆赶来，泪流满面地让他回家，说是小女儿病急。但老四看看表，依旧上完了最后十分钟自习。然而，一切都迟了，女儿还是夭折了。次日清晨，老四仍然站上了讲台，两眼通红通红。“学生就是我最好的孩子呀!”老四说……
    听说老四病了，是累病的。“上医院看看吧!”我说。可是，老四总是嘿嘿地傻笑，说是耽搁教学哩!但笑意却是异常的灿烂!后来，老四在我的“骂”声中，总算进了医院。回来后，老四对我喟叹道：“好几年没想过女人了，谁知却得了个——”老四幽默，我知道他在制造悬念。“相思病”我笑道。不料老四却说：“爱(癌)症!”我一惊，刹那间失去了笑容。
    那天晚上，我把村民凑足的一万元递到老四面前，让他赶紧治病。可是他死活不收，说：“这是绝症，花钱再多也是徒劳。还是把钱捐给学校吧!”听了老四的话，我手中的钱突然有种沉甸甸的感觉。这是一万元钱吗？不，这是一颗滚烫的心啊！
    记忆中的那个冬天并不冷，但老四还是倒在了讲台上。望着而立之年的他，憔悴的面黄肌瘦，我的心里泛起了一股酸疼。“王主任，我……我对不起村里人呀”老四深情地说，“铁蛋这次数学才考85，狗柱的语文还没上90分，我……我不是好老师!”“不!你是个好老师!”我还没说完，泪水却夺眶而出……
    “真的吗？”老四艰难地嗫嚅着，“我真的……真的太热爱教育事业了，我做鬼…也要做个好老……。”然而，他的话却停了。但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的泪水又来了。他沉重地闭上了双眼，再也无力翕动自己的嘴唇。望着老四，我心痛不已，在村民的啜泣声中，一下子扑倒在他的身上……
    哦，老四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