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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道歉娃娃折射“道歉文化”
(2012-03-06 17:0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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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生活道歉文化社会 |
分类： 日本趣事 |
国内的朋友来日本玩，一定会问我日本有什么比较好玩的日本特色礼物可以带回去给朋友们，我喜欢陪他们去一家叫东急HANDS的百货店逛逛，因为里面有很多例如像寿司USB，积木东京塔，看上去像是一只对眼娃娃，其实却是一只大闹钟等等搞笑的新鲜小物。
有一次朋友偶然发现一个专区是专门卖各种道歉姿势的娃娃的。仔细一看，不禁失笑，有站着鞠躬的，有跪着哭的，甚至还根据低头角度的不同把娃娃分为了一般社员级别，部长级别，社长级别等等。朋友不解的问这东西是干嘛用的？呵呵，我只能苦笑说这是很典型的日本文化，出现问题，别管是谁的错，先鞠躬道歉再说，即使不是你的错，也算是给别人添麻烦，带来不便或者影响工作了，道歉会显得你诚恳，谦虚，甚至还会挽回面子。在中国人看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轻易不能跪。而在日本人看来，低头哈腰其实没什么，身上也不会少两斤肉，如果可以减少自己必要的麻烦，跪一跪也无妨。朋友最后当然没有选择在这个道歉娃娃专区买什么礼物带回国，估计带回去了，也一定把大家搞的一头雾水，不知如何处理这占地方又搞不懂的礼物，最多朋友来串门的时候拿出来笑笑，逗逗孩子开心而已。
我对这娃娃倒是没什么反感，长得虽然挺难看，表情也是愁眉苦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过现实生活中哪个人道歉的表情也都好看不到哪儿去，也不能为难这些可怜的替罪娃娃。换个角度想想，反倒有些佩服这个想法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而且还有厂家愿意生产作为商品摆在商店。到底是哪些消费者会想买呢？有些摸不到头脑，也许应该是一些惩罚游戏或者公司里同事间的恶搞吧。
回到家，我脑海里也没摆脱那个道歉娃娃，也许我是太爱把很多事情链接起来想，总觉得这小小的娃娃没那么简单，再严重一点说太形象的折射出了日本社会的一个现象，“道歉文化”。先别管它是好文化还是坏文化，就说去年最惊动世界的3.11日本大地震，东京电力隐瞒核辐射指标实情，被发现时第一时间举行记者招待会，负责人站成一排集体鞠躬向媒体及国民道歉。为了压住舆论，下一步该做的事一定会是其中一个负责人挺身而出大包大揽的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然后辞职，丢一堆还没收拾的烂摊子给手下人，让他们忙的团团转。日本首相在媒体上低头道歉当然也更是家常便饭，普天间的问题拖了又拖，反倒是问题没解决，首相已经换了好几个了。民众的抗议，引起了媒体的关注，能够出来承担责任的当然是一国的首相，所谓社会地位越高，道歉时就鞠躬鞠的越低，为了表达诚意，腰再弯也是必须的。
很多日本人应该已经通过媒体见怪不怪了，整个社会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关于道歉的固定思维模式，出现问题，先低头道歉，然后找个官最大的来承担全部责任，你是辞职还是下跪，方式任选，总之目的是让对方消气，民众不会因此搞的示威游行，那这件事就会随着时间的消逝，媒体关注的减少，慢慢被人遗忘。
作为一个在日本的外国人，每次看电视报道这种所谓的“谢罪记者会”，刚开始总是很不理解的，觉得如果道歉，辞职就可以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话，是不是一个人抢劫了银行，被抓到时对着媒体磕头道歉就可以当没抢过呢？这个道理就连小孩子都该知道是行不通的。后来看多了，有点被洗脑了，道歉→辞职→问题解决不了，都是一个套路，没什么新鲜的。
再冷静一点的分析，想起了一个比较新鲜的例子。前一段时间日本一家很大的烤肉连锁店出现了客人食物中毒的事件，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当然是社长首先出来道歉，刚好那天看到了实况转播，社长很年轻，面对媒体第一件事就是双眼含泪跪地道歉，跪地的姿势很标准，很多媒体记者不停的闪着镁光灯按着快门试图以最快的速度和角度记录这一刻。如果按照“道歉文化”的常规脚本，这位社长是该当面辞职的，因为总是要有人要出来负责的，即使那块让客人吃了后中毒的牛肉不是他选的，作为公司最大的负责人，他也该出来顶罪。不过，他没有这样做，一直在媒体面前表示说会全力纠察原因，保证不会再出这样的问题，言语很诚恳，不知道会不会有消费者为之感动，继续光顾这家店。按照正常人的心里来说，事情发生后的近几个月应该是不会去，然后等事情平息了，大家也就忘了，还会一如既往在家附近看到这家店，想吃烤肉的时候进去吃。社长不辞职，会带来什么？其实很简单，该道歉该跪的都做了，就留他一条活路去全力以赴的把问题解决，把店铺经营好，其实也不是一个坏结局。相反，如果这位社长辞职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店铺经营者，这家大型连锁店面临的将是倒闭，还有一大堆员工失业，一直光顾店的人吃不到烤肉。权衡一下，应该是失去的比得到的要多吧。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问题解决了，还可以给整个行业敲个警钟，卫生部门也会严格检查生肉质量，大家以后又可以放心吃烤肉了，不是挺好的解决方案吗？
想起《流星花园》里道明寺的一句经典台词：“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嘛？”其实挺有道理的一句话，意思就是道歉解决不了问题，想解决问题，还是要快点行动找出原因不是吗？如果什么都不干就在那儿一直低头道歉或者干脆说辞职不干了，问题就能解决的话，那可真是天下太平，社会和谐了，也不用警察叔叔们在那儿侦察破案了。
像日本这么频繁的道歉，觉得的确是有点多了，日常生活中常常碰到的情况是做在同一个电梯里，两个人同时要出电梯时，就算是没碰到对方，也一定会习惯的彼此低头道歉，然后退一步让对方先下。在日本待久了，我也一样有意无意的到处给人道歉，没什么资格说别人，不过一直提醒自己回国的时候要收敛一点，有事儿没事儿到处点头哈腰的，周围的人一定会把我当神经病，或者有不停点头症之类的。
趁着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还没忘，花了三十分钟乱敲一气键盘，总结一下我对从道歉娃娃异想到日本“道歉文化”的想法。道歉这种行为，其实跟国家或者国民性都没什么太大关系，出现问题的时候，道歉都是理所应当的，只是下一步的行为你是选择承担责任辞职，还是扛起责任先把问题解决，这个选择很重要。日本社会的环境和基础教育，让人自然而然的就会想到挺身而出先承担责任辞了再说，因为不想给大家添麻烦，心是好的，只是缺乏理性考虑。自认为理所应当的社会定式，其实并不一定代表它是正确的。如果有日本人看得懂我的文章，应该会觉得他们的“道歉文化”挺优秀的，没什么不可理解的，就像我们国内限制网络，不允许登陆facebook，Twitter，外国人会觉得不理解，中国人也会觉得没什么问题，不就是看不了两个网站吗？没人会深究其中蕴含的意义。
在国外生活久了，以前不理解的事情也被慢慢同化了，不知道是该说自己终于适应这个社会了，还是该说自己丢了一些基本的原则。不过对于道歉这个事情，我还是很坚持的，错了一定要认错，没错绝不能没事儿往自己身上揽，解决问题优先，其他排后。工作生活都一样，道歉是一种诚意，解决问题是一种责任和能力，不能退缩当逃兵。
有一次朋友偶然发现一个专区是专门卖各种道歉姿势的娃娃的。仔细一看，不禁失笑，有站着鞠躬的，有跪着哭的，甚至还根据低头角度的不同把娃娃分为了一般社员级别，部长级别，社长级别等等。朋友不解的问这东西是干嘛用的？呵呵，我只能苦笑说这是很典型的日本文化，出现问题，别管是谁的错，先鞠躬道歉再说，即使不是你的错，也算是给别人添麻烦，带来不便或者影响工作了，道歉会显得你诚恳，谦虚，甚至还会挽回面子。在中国人看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轻易不能跪。而在日本人看来，低头哈腰其实没什么，身上也不会少两斤肉，如果可以减少自己必要的麻烦，跪一跪也无妨。朋友最后当然没有选择在这个道歉娃娃专区买什么礼物带回国，估计带回去了，也一定把大家搞的一头雾水，不知如何处理这占地方又搞不懂的礼物，最多朋友来串门的时候拿出来笑笑，逗逗孩子开心而已。
我对这娃娃倒是没什么反感，长得虽然挺难看，表情也是愁眉苦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过现实生活中哪个人道歉的表情也都好看不到哪儿去，也不能为难这些可怜的替罪娃娃。换个角度想想，反倒有些佩服这个想法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而且还有厂家愿意生产作为商品摆在商店。到底是哪些消费者会想买呢？有些摸不到头脑，也许应该是一些惩罚游戏或者公司里同事间的恶搞吧。
回到家，我脑海里也没摆脱那个道歉娃娃，也许我是太爱把很多事情链接起来想，总觉得这小小的娃娃没那么简单，再严重一点说太形象的折射出了日本社会的一个现象，“道歉文化”。先别管它是好文化还是坏文化，就说去年最惊动世界的3.11日本大地震，东京电力隐瞒核辐射指标实情，被发现时第一时间举行记者招待会，负责人站成一排集体鞠躬向媒体及国民道歉。为了压住舆论，下一步该做的事一定会是其中一个负责人挺身而出大包大揽的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然后辞职，丢一堆还没收拾的烂摊子给手下人，让他们忙的团团转。日本首相在媒体上低头道歉当然也更是家常便饭，普天间的问题拖了又拖，反倒是问题没解决，首相已经换了好几个了。民众的抗议，引起了媒体的关注，能够出来承担责任的当然是一国的首相，所谓社会地位越高，道歉时就鞠躬鞠的越低，为了表达诚意，腰再弯也是必须的。
很多日本人应该已经通过媒体见怪不怪了，整个社会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关于道歉的固定思维模式，出现问题，先低头道歉，然后找个官最大的来承担全部责任，你是辞职还是下跪，方式任选，总之目的是让对方消气，民众不会因此搞的示威游行，那这件事就会随着时间的消逝，媒体关注的减少，慢慢被人遗忘。
作为一个在日本的外国人，每次看电视报道这种所谓的“谢罪记者会”，刚开始总是很不理解的，觉得如果道歉，辞职就可以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话，是不是一个人抢劫了银行，被抓到时对着媒体磕头道歉就可以当没抢过呢？这个道理就连小孩子都该知道是行不通的。后来看多了，有点被洗脑了，道歉→辞职→问题解决不了，都是一个套路，没什么新鲜的。
再冷静一点的分析，想起了一个比较新鲜的例子。前一段时间日本一家很大的烤肉连锁店出现了客人食物中毒的事件，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当然是社长首先出来道歉，刚好那天看到了实况转播，社长很年轻，面对媒体第一件事就是双眼含泪跪地道歉，跪地的姿势很标准，很多媒体记者不停的闪着镁光灯按着快门试图以最快的速度和角度记录这一刻。如果按照“道歉文化”的常规脚本，这位社长是该当面辞职的，因为总是要有人要出来负责的，即使那块让客人吃了后中毒的牛肉不是他选的，作为公司最大的负责人，他也该出来顶罪。不过，他没有这样做，一直在媒体面前表示说会全力纠察原因，保证不会再出这样的问题，言语很诚恳，不知道会不会有消费者为之感动，继续光顾这家店。按照正常人的心里来说，事情发生后的近几个月应该是不会去，然后等事情平息了，大家也就忘了，还会一如既往在家附近看到这家店，想吃烤肉的时候进去吃。社长不辞职，会带来什么？其实很简单，该道歉该跪的都做了，就留他一条活路去全力以赴的把问题解决，把店铺经营好，其实也不是一个坏结局。相反，如果这位社长辞职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店铺经营者，这家大型连锁店面临的将是倒闭，还有一大堆员工失业，一直光顾店的人吃不到烤肉。权衡一下，应该是失去的比得到的要多吧。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问题解决了，还可以给整个行业敲个警钟，卫生部门也会严格检查生肉质量，大家以后又可以放心吃烤肉了，不是挺好的解决方案吗？
想起《流星花园》里道明寺的一句经典台词：“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嘛？”其实挺有道理的一句话，意思就是道歉解决不了问题，想解决问题，还是要快点行动找出原因不是吗？如果什么都不干就在那儿一直低头道歉或者干脆说辞职不干了，问题就能解决的话，那可真是天下太平，社会和谐了，也不用警察叔叔们在那儿侦察破案了。
像日本这么频繁的道歉，觉得的确是有点多了，日常生活中常常碰到的情况是做在同一个电梯里，两个人同时要出电梯时，就算是没碰到对方，也一定会习惯的彼此低头道歉，然后退一步让对方先下。在日本待久了，我也一样有意无意的到处给人道歉，没什么资格说别人，不过一直提醒自己回国的时候要收敛一点，有事儿没事儿到处点头哈腰的，周围的人一定会把我当神经病，或者有不停点头症之类的。
趁着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还没忘，花了三十分钟乱敲一气键盘，总结一下我对从道歉娃娃异想到日本“道歉文化”的想法。道歉这种行为，其实跟国家或者国民性都没什么太大关系，出现问题的时候，道歉都是理所应当的，只是下一步的行为你是选择承担责任辞职，还是扛起责任先把问题解决，这个选择很重要。日本社会的环境和基础教育，让人自然而然的就会想到挺身而出先承担责任辞了再说，因为不想给大家添麻烦，心是好的，只是缺乏理性考虑。自认为理所应当的社会定式，其实并不一定代表它是正确的。如果有日本人看得懂我的文章，应该会觉得他们的“道歉文化”挺优秀的，没什么不可理解的，就像我们国内限制网络，不允许登陆facebook，Twitter，外国人会觉得不理解，中国人也会觉得没什么问题，不就是看不了两个网站吗？没人会深究其中蕴含的意义。
在国外生活久了，以前不理解的事情也被慢慢同化了，不知道是该说自己终于适应这个社会了，还是该说自己丢了一些基本的原则。不过对于道歉这个事情，我还是很坚持的，错了一定要认错，没错绝不能没事儿往自己身上揽，解决问题优先，其他排后。工作生活都一样，道歉是一种诚意，解决问题是一种责任和能力，不能退缩当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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