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文字的源头回去

余显斌

在这本泛黄的古诗集里

每个汉字都显得个性分明

无论年老的和年轻的

不管是书生、隐士和将军

都衣衫飞飞，带着少有的书卷气

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可又肩挑着责任和担当

坚守一方翰墨田园

骨骼坚挺，棱角分明

有的文字长身玉立

在那片竹林和鸟鸣声里

挥动铁锤，每一下都力透千钧

将灵魂淬火，锻打

锻打成一柄无敌锋刃

通过一曲《广陵散》的传唱

赠送给每个沿着文字小巷走过的人

让他们长啸高歌，快意恩仇

即使是吐出的每一个音符

都叮当作响，铁骨铮铮

有的文字则挂一叶帆归去

隐居在清瘦的乡下

和蛐蛐、菊花随意聊天

将自己一颗心规划成一片山一叠水

种下瓜棚豆架和几间草庐

酒瘾发作时

他们就用一种叫杜康的原料

酿造出一种佳酿

举杯一饮，让潇洒奔放

沿着血管呼啸而下

醉透一段时光

醉倒一首诗歌

引诱得那轮中秋的月亮

也醉卧在一盏清浅酒杯中

久久躺着，不愿离去

更让一些好酒的文字，醉后

临风起舞，对影高歌

当然，也有文字会含情脉脉

倾听窗外芭蕉雨声

在一缕婉约的檀香中

拈起笔，一句“寻寻觅觅”落在纸上

如春雨沁润着春草的心思

让无论多么旷达乐观的文字

都会细腻多情

有了一段拂不掉的相思

徘徊月下，遥望当初出发的地方

长发飘摇成《诗经》里那根多愁善感的芦苇

更有文字，在烟花三月里

躲在二十四桥月光下

倾听江南女子笛音里的抒情

将一种乡愁化为种子

深植在每个文字的心中

长成它们共有的根，共有的血脉

沿着几千年水墨

一路延伸进一个古老民族童年的记忆

如果我也是一粒文字，早已远离母语

尘满面，鬓如霜

今夜，面对这本诗集里的文字前辈

我算一个错字，还是一个数典忘祖的文字呢

面对它们优雅而歌，洁净而饮，潇洒而笑

我带着一种羞愧

来寻根，来归队

更是来认祖归宗

(余显斌，陕西省商洛市山阳县山阳中学3楼1号；邮编：726400；电话：13689143798）

余显斌，男，教师，《读者》《意林》《格言》等签约作家，至今出版文集十九本，写作至今，在几百种报刊杂志发表文章三千余篇，《知音》《杜牧的江南》《一轮中国月》等一百多篇文章被各种考试选做考题。

本诗发表于2023年7期《诗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