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家花园,有国色倾城
(2023-05-05 22:05:46)余显斌
1
不说是牡丹,单是这个名字,就有一种美,就有一种媚,就有一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情态。如果,赵粉真的是一个女子,应该是一个民国的女子,一袭旗袍,一双高跟鞋。
旗袍,应当是粉色的,沁出红晕。
高跟鞋,亦当如是。
她就在庆阳的巷陌间走着,高跟鞋一声声地响起,走在古地深处的砖墁地面上。突然,她回头一笑,顿时清亮了整个古城。
对,她若是民国女子,还应当梳着一个发髻,在脑后高高地盘起,显出修长的脖子,如天鹅一般。
赵粉是一种牡丹,是昔家花园的牡丹,不是女子,真的很可惜。
她若是女子,亦应该是“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的新娘了。那时,是新婚的第二天早晨吧,晨曦刚刚擦亮窗户,带着一种清润的亮色,和嫩嫩的水色。她就起来了,穿着粉色的衣服,用纤长的手指打开镜袱,拈了笔,仔细地画了弯弯的眉毛,点了红润的唇。而且,眉眼上是带了一丝羞涩的笑的,不时回头,瞟一眼在帐内打量自己的心上人。
她的袖子是博大的,缓缓褪下,露出雪藕一般的胳膊。
她梳了云朵一样的头发,拢成一个髻。
接着,她在发髻上插了一根簪子,是凤钗,凤嘴上坠着一粒珠子,红色的,沁出一片水光,沁出一抹粉色,也沁出一种水润。她回头,轻轻浅浅一笑,询问心上人:“这妆容可好?”
那一刻,天地是静美的。
那一刻,时光也是静美的。
天地生物,怎至于此?让人一见倾心,再见倾魂。天地究竟用的是什么材料,什么质地,什么技巧,造就了赵粉,让她达到如此可意会却难以言传的美?
2
所幸的是赵粉不是人,是牡丹。否则,真的有一种“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巨大摧毁力。是的,美到极点的事物,无不如此。
第一次面对赵粉,我一时无言。
此时,天地寂静,大野无声。
她就那么静静地开着,在柔和的风里,微微地笑着,笑出了千种情态,万种美丽。
那一瓣瓣的花儿,白得嫩,白得净,白得一弹出水。可是,白里又渗出红晕,那种渗透,显得那么自然,随意,可又恰到好处。那种颜色,如一种名为胭脂醉的瓷器,如朝霞铺在水面上。
不,一切的比喻,此时都已经失真,已经无用。
她就如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微微地喝过了几杯女儿红酒,于是,从白嫩的脸上沁出红晕来,一直延伸到脖子上。此时,她的双眼是迷离着的,朦胧着的,看人的时候也带着一种梦幻的感觉。
她没有笑,可我分明听见了她的笑声。
她没有眼睛和眸光,可我分明感觉到她的眸光如水,亮亮地荡漾在我的身上,还有心上,将我的心浇得水淋淋的,如一个花骨朵,“噗”的一声开了,开出无边的喜悦,无边的温馨,无边的美丽。
3
我不知前生,赵粉该是什么。
我不知道天地为何如此钟爱她,将日月精华,将天地美丽,聚于她一身。但是,有一点我是清楚的,古代的书生,独坐在书房里,想入非非,总有着各种美丽的女子,来到书房,与之相会,或是白蛇,在断桥避雨,借一把伞,借出一段回肠荡气的戏曲:“端阳酒后你命悬一线,我为你仙山盗草受尽了颠连。纵然是异类,我待你恩情非浅……”或是狐狸精,化为一个红颜女子,隔了窗户,轻轻一笑道:“书呆子,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或是其它精怪,甚至玉石也可成精,化为女孩。
可是,其中唯独没有赵粉。
为什么?因为,这些书生即便再心里忒忒,敢于想象狐仙,想象蛇仙,和自己你侬我侬。可唯独在赵粉面前,他们总是感到有点自惭形秽。
我不怕,也从无自惭形秽之感。
赵粉,如果来生,你是牡丹,我愿做你旁边的一丛牡丹。如果来生,你是走在小巷深处的女子,我愿做那个打着伞的书生。
三生三世,无怨无悔。
(余显斌,陕西省商洛市山阳县山阳中学3楼1号;邮编:726400;电话:13689143798)
余显斌,男,中国作协会员,教师,《读者》《意林》《格言》等签约作家,至今出版文集二十三本,写作至今,在几百种报刊杂志发表文章三千余篇,《知音》《杜牧的江南》《一轮中国月》等一百六十多篇文章被各种考试选做考题。
本文获得第四届昔家花园“牡丹杯”征文大赛二等奖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