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安青花椒，舌尖传奇

余显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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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草木是有灵性的，有灵气的。早在炎帝的时候，它们就知道，煎服之后，药性按照要求，治痈的，绝对不去治眼睛；治头痛的，绝对不去治疗灰指甲；治疖子的，也不会去治耳聋……它们知道谁主谁臣，分工合作，齐心协力，沿着筋脉，沿着血液，走向它们的目的地。

病人喝过几副汤药，嗯，好了，耳聪目明，身轻体健，奔走如飞，简直成了铁掌水上漂了。

这些药物，都按照中医的一支羊毫笔指点，目标精准，任务明确，从不乱来，从不超越职权，从而，让草药世界，一片和谐，一片清新。

草药江湖，是草木的江湖，是草木的世界。

草木，让山河青葱，让美景洋溢，让花香四溢，更让人身体康健，时光静好。

这些草木中，就有一味药物——青花椒。

2

行走在蜀地，行走在广安，一处处人家，高楼林立，翠色掩映，很多农家都有四合院，一片安详，一片安宁。四合院中，有樱花如潮，有梨花如雪，其中，当然会有几株青花椒。将青花椒栽在院中，别处少见，广安常见。

青花椒树其实是很美的，可以做为观赏植物。

此树一蓬一蓬的，不高，带着一片片椭圆的叶子。叶子青绿，上面带着角质一般，因此，绿得洁净，绿得青葱，绿得逼眼。有一株青花椒，就有一院子的香味，一院子的红尘烟火味道。那种香味，不是花香，不是果香，让人嗅着，舌尖上无端地滋生出口水。那种香，能够让人味蕾活跃，食欲大开，是一种奇怪的香，一种深入灵魂的香味。

青花椒花开，是碎碎念的，点点玉色，点缀枝头，成为一簇，成为一团，将一片春天的气息，豢养在了初夏时节。有蜜蜂飞来，带着一团雾气，嘤嘤嗡嗡的，带着生机，带着诗意，点缀在青花椒的枝头。这样的景色，是最宜于上画的，用水墨笔法，更美。青花椒最美的是结果的时候，一粒粒青花椒，圆圆的，小小的，翠绿色，碧莹莹的，如青玉雕琢的一般，一簇簇长在枝头，随着清风摇曳着。

古代人将读书人称为青衿，于是有“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诗句。

在草木江湖，青花椒就是青衿，始终一身青绿，一身翠色，生长在广安的山畔水湄，生长在人家的门前户口院中。青花椒的香味浓烈，因此，夏日的时候，天热了，掇一张竹椅，放在一株青花椒树的旁边乘凉，看着一卷唐诗，或者宋词，风带着清凉吹来，带着青花椒的香味弥漫四周，是没有蚊虫悄悄来叮咬的，很享受。

广安水多，山多，这些，也是青花椒生长最好的地方。到了摘青花椒的时候，在绿色中，时时有广安女子窈窕的身子，隐现在翠色中，唱着山歌，采摘着青花椒，一篮子翠色，一篮子珠圆玉润，伴着她们的微笑，走向远方，走向千家万户的厨房，还有舌尖。

广安青花椒，是味觉解密的密码。

3

青花椒最为兴盛地，最为挥洒本性的地方，当然是广安。古语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其实，一方水土更养一方草木。否则，木棉树长在岭南，为啥不红在西北？山丹丹长在西北黄土高坡上，伴着唢呐和信天游生长，咋的就不出现在天青色烟雨的江南？

找到适宜的土地，扎根，发芽，长出枝条，然后开花结果。在每一方适宜的水土上，草木都吸收着这里的风霜雨露，吸收着这儿的日月光芒，还有山歌笑声，于是，就成了这一方水土代表性草木，成为这一方水土的封面景物，甚至是名片。

在广安，青花椒就是代表性草木。

因为生长地方适宜，水土合乎需要，青花椒在这儿茁壮着，青葱着，美丽着，充分吸收着广安的地气，还有阳光雨露的气韵，长得就足，就充沛，就能将青花椒的特性充分地挥洒出来，将青花椒的价值很好地展现出来。也因此，广安青花椒，成为青花椒世界的极品，成为一种名牌，享誉海内。

早在竖行文字岁月，李时珍背着药囊，拿着药锄，走遍千山，拈着青花椒，细细观察，煎汤治病，并在自己的著作《本草纲目》中写下青花椒的作用道，“花椒坚齿、乌发、明目，久服，好颜色，耐老、增年、健神”，言外之意，如果牙齿松动，难以咬啮硬物，别急，用青花椒煎汤服用，然后吃嘛嘛香，十分爽快；白发苍苍，别担心，服用汤药，其中如果有青花椒，日久天长，白发不见，黑发如云，清风吹来，飘飘扬扬，独倚高楼，微笑如花；眼睛不亮，迷离朦胧，看什么都有一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喝青花椒煎的汤药，准亮如星辰，回眸一笑，天蓝水清，春光明媚。至于想青春常驻，脸色如霞，脚步如飞，寿命如鹤，没有别的巧妙办法，喝青花椒煎煮的汤药。

在中药世界，青花椒是名门望族。

尤其今日，更是如此。

如果吃饭，半碗之后，滋味全无，日日如此，青花椒煎水，喝上几次，马上不再如林黛玉那般皱眉长叹“侬今葬花人笑痴”，食欲不振了。如果生活在水乡，骨节疼痛，那是风湿啊？喝几副汤药，其中必有青花椒。不久，腿疼好了，跳上窜下，如老顽童一般，嘻嘻哈哈的。至于高血压患者，每天拿着温度计量着血压，简直是在浪费时间。赶快降压啊。如何降压？煎服青花椒汤即可。

做为老中医，做为一个行走在草木世界的草木知己，真可以学着曹操，不横槊，不高歌，应该在一幅药方上舞动湖笔，长叹一声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当然，曹操渴望的是人才；中医渴望的是青花椒。

而广安青花椒，更是青花椒的极品，是中医的碎碎念，因为它药性足，疗效更好。

4

青花椒不只是驰骋中药世界，治病救人；更为引人瞩目的是带着芳香，带着辛辣，一路走向舌尖，走向五谷天地，走向厨房，睥睨辣椒、八角、香叶、肉桂，傲视葱蒜、茴香、桂皮。

可以这样说，青花椒一出，香料世界，罕有敌手。

青花椒是绿的，可是榨出的油是琥珀色的，带着一种净，一种清亮。其味麻，其香浓，尤其适宜于做鱼。将三月的桃花鱼剖后，洗净，用青花椒油和水煨着，小火慢煮。青花椒油慢慢渗入鱼肉，能除腥，能渗透鱼肉。鱼肉熟后，舀起，用盘子装着，放在桌上，用箸一戳，白净粉嫩如酥，放在嘴里，立即化掉。此时，如果再有三杯两盏淡酒，坐在广安天星湖的高楼上，看着窗外绿色，花里人家，还有一片碧绿的水，和水上游动的鸭子，真有一种归隐故乡的感觉。

做别的菜，青花椒油也都是上品油，炖豆腐，拌豆芽，还有莲菜等。

至于青花椒做香料，无菜不可入。

鲜花椒鱼片，是川菜，当然用的是青花椒。鱼片薄，薄如纸，将鱼片煮熟，底料也煮熟，将刚从树上摘下，洗净，还带着晶莹水珠的青花椒，放在菜肴上，然后淋油。这样的鱼片，带着一种清香，一种麻辣，吃在嘴里，吸吸溜溜的。可是，那种味道，却在舌尖缠绕着，停留着，饭已经吃结束，味道仍不消失，有一种“绕梁三日”的美感。

青花椒干煸鸡，将鸡肉切块，洗净，带着其它食材下锅，炒，接着炒，再炒，炒得油汪汪的，泛着黄亮的色泽。然后，将青花椒洗净，放入，接着炒，让青花椒的那种麻辣味道，那种浓郁香气，和鸡块，还有别的食材充分交融，充分挥发。然后，舀起，尝尝，注意，千万别将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青花椒水煮牛肉，将牛肉，还有别的食材，譬如豆皮、午餐肉等，都切好，切成块，下锅煮，等到熟了，放上青花椒，还有葱蒜，就可以起锅了。那种麻辣鲜，你尝尝吧，一定会发出慨叹：“今夕何夕，得此美食？”

另外，青花椒鱼头、青花椒辣子鸡、青花椒焖豆腐……有青花椒进入，这菜一定差不了，一定是菜肴中的名门闺秀，倾倒舌尖，颠覆味蕾，抚慰食欲。

在广安，青花椒的作用，最主要的还是治病，治疗一种叫做“贫穷”的病。因此，在这里行走，院子里，大路上，山坡上，田埂间，一丛丛绿色，美化着视野，也点缀着生活。广安人在盛夏，在蝉鸣声声中，将青花椒摘下，然后机器烘干，吐出油亮的籽，散发着“麻人”的香味，走向遥远的餐桌。

一棵青花椒，致富大产业。

这里的人围绕着它，竭尽心力，用尽心思，开发出青花椒啤酒、茶叶、洗护、足浴、食品等五中类别二十七种产品，使得青花椒成为致富的一味灵丹妙药。至于运用这种药物的医圣，不是孙思邈，不是李时珍，也不是江湖上的毒手药王，而是广安的百姓。

青花椒， 青花椒，不只在食客的舌尖上留香，更在广安人的生活中，带着香味，带着麻辣味，引得笑声一片，歌声一片。

（余显斌，陕西省商洛市山阳县山阳中学3楼1号；邮编：726400；电话：13689143798）

余显斌，《读者》《意林》《格言》等签约作家，至今出版文集十九本，写作至今，在几百种报刊杂志发表文章三千余篇文章，《父亲和老黄》等六百余篇文章在各级征文中获奖，《知音》等一百篇文章被各种高考、会考、中考以及其他考试选做考题。

本文获得“广安印象美文”征文优秀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