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辨学》连载
(2010-05-14 09:0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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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生命的定义
我们从哪儿来?我们为什么会做梦?我们的脑子里为什么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思想?我们的意识与生命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死人比活人少了一点什么?
面对诸多的疑问,人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知。由于朦胧中的生命是那样的多彩、那样的神秘、那样的无法理解。因此,古往今来的人们纷纷为“生命”涂上了神化的色彩。
西方人的神话认为“生命”是‘上帝’创造的,东方人的神话认为“生命”是‘女娲’创造的。于是,古往今来的东、西方人不约而同地将“生命”视为看不见摸不着的、永恒不灭的、可以与肉体分离的一种‘幽灵’。千百年来,这个幽灵在人们的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并渐渐地融入了人类的文化。
相信灵魂的人们以为,人之所以活着,是因为有灵魂。人之所以死亡,是因为灵魂飞走了。如果灵魂能够再飞回来,就可以死而复生。如果灵魂飞到某位母亲的肚子里,就可以转世投胎。如果既不能重生又不能转世投胎,那就只能上天堂或者下地狱。
问题是东方的神话认为“女娲用泥捏成了一些人之后就飞走了”,西方的神话认为“神造物的工已经完毕后就歇息了。”
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东、西方的“神”只创造了有限的“灵魂”。按理,如果“神”只是创造了一百个人的“灵魂”,那么,地球上就不应该出现第一百零壹个有“灵魂”的人。可现实是随着人口数量的增长,灵魂也在增加。这是为什么?
如果说第一百零壹个人的灵魂是随着十月怀胎孕育而成的话,那就说明灵魂是每个生命体里固有的,根本无需轮回。既然灵魂无需轮回又何以转世?既然灵魂无法转世又岂有存在的意义?
然而,我们不得不承认类似这样的辩驳都是徒劳的。因为,无知是愚昧的根源,迷信必须依靠科学来破除。如果我们无法科学地解释生命,那么,“灵魂”的阴影就将毫无疑问地会在我们每个人的潜意识里永远存在下去。
据说,历史上有一位西方术士为了证明灵魂的存在,曾经做过这样的实验:他将一位濒临死亡的人放在称上,当那个人死了之后发现称上似乎少了
三克。于是,便宣称“灵魂的重量是三克”。
我们有理由相信,凡是“无神论者”都会对那位“术士”的实验嗤之以鼻。然而,奇怪的是一直以来以“无神论者”自居的科学家们在批判‘灵魂’的同时,却在不知不觉中也像那位“术士”一样将‘灵魂’当作了生命的研究对象。
相信灵魂的人们认为,灵魂是存在于生物体内的某种物质。而他们只不过是将“灵魂”两个字换成了“生命”,认为生命是生物体内的某种物质。于是,在探索生命奥秘的时候,无不将目光都紧紧地盯着生物体的物质成份,以为只要将生物体的物质成份无限的细分下去就一定能够找到生命的所在。
然而,从古到今我们人类已经将生命体的物质成份从器官细分到了分子,生命又在哪里?
迷惘中,人们开始对生命有了不同的理解,在如何给生命定义的问题上便形成了百家争鸣。似乎生命就像是一面多棱镜,站在不同的角度上观察便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生物学家们认为:生命是生物体所表现出来的自身繁殖、生长发育、新陈代谢、遗传变异以及对刺激产生反应等复合现象。
分子生物学家们认为:生命是有核酸和蛋白质等物质组成的分子体系,它具有不断繁殖后代以及对外界产生反应的能力。
生理学家们认为:生命是具有进食、代谢、排泄、呼吸、运动、生长、生殖和反应性等功能的系统。
《中国大百科全书》告诫我们:“一般人不难区分什么东西是有生命的,什么东西是没有生命的。但是,给生命下一个科学的定义却又是千百年来的一个困难问题,至今没有完全解决。”
生命究竟十个什么东西?当我们带着这个问题去面对大自然中那五彩斑斓的生命世界时,不禁对“生命”两个字产生疑问:几千年以前的人类连什么是细胞都不知道却为何发明了“生命”一词?
如果说“生命”一词仅仅是来源于大千世界中生物体最基本的表现形式-“生与死”,那么,对生命的理解就应该有两种可能:是一个无形的概念,或者是有一种形的物质。
既然如此,那我们在探索生命定义之前,就必须首先弄明白生命究竟是一个无形的概念,还是一种有形的物质?
当我们带着这个问题在去审视以上“生命定义”时忽然发现,虽然这三个生命定义都强调生命体的功能,但是前提却各有不同。生物学家们的前提是“生物体”,分子生物学家们的前提是“核酸”和“蛋白质”,而生理学家们则没有前提。
由于“生物体”以及“核酸和蛋白质”均是特定的结构,而“特定结构+特定功能”应该是特定物质的定义模式。因此,可以说“生物学以及分子生物学的生命定义”与“生理学的生命定义”之间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前者是“有形物质的定义”,而后者则是“无形概念的定义”。换句话说,根据生物学和分子生物学的定义,“生命是一种有形的物质”,而根据生理学的定义,“生命仅仅是一种无形的概念”。
显然,在“生命是一个无形的概念还是一种有形的物质”的问题上,这两种观点既不可能都对,也不可能都错。那么,究竟谁是生理学错了,还是生物学和分子生物学错了?
众所周知,单细胞生物和多细胞生物都能够体现“生命体”的各项功能。但是,多细胞生物是由细胞组成,而细胞则是由核酸和蛋白质组成的。如果认为生命的定义应该是“核酸和蛋白质加生命体的各项功能”,那么,“细胞”便等于“生命”,而由无数个细胞组成的生物体只能是细胞活动的场所,不能称之为“生命”。反之,如果认为生命的定义应该是“生物体加生命体的各项功能”,那么,“生物”便等于“生命”,而生物体内的细胞便只能是生命的组成部分,也不能称之为“生命”。因为,物质的定义必须是唯一的。
也许有人会以为细胞是多细胞生物体的基本结构,所以细胞的定义也能够涵盖多细胞生物体的生命。就像一滴水是水,一湖水也是水。因为一滴水的基本结构也是一湖水的基本构成,所以对一滴水的定义就可以涵盖一湖水的定义。
但是,一湖水可以淹死人,一滴水可以吗?一湖水可以养鱼,一滴水也可以吗?如果这不是谬论的话,那么,大千世界中所有物质的定义便都一样了。因为,大千世界中所有的物质都是由电子、质子和中子或者粒子组成的。
由此可见,如果我们将生命看成是一种有形的物质,那就会走入一个不折不扣的两难境地。因为,多细胞生物的生命与多细胞生物体内细胞的生命是两个不同层次的生命,这两个不同层次的生命在分子水平上的结构同源,他们相辅相成。除非从这两种生命当中舍弃一个,否则就无法解决两者之间的矛盾,而舍弃任何一个又都是错误的。
如果认为生物体和生物体内的细胞都应该是生命,那就说明“生命”应该是一个无形的“概念性结构”,而为无形的“概念性结构”设置任何有形的前提都是错误的。
但是,如果说“凡是能够体现生命体各项功能的结构都可以称之为是生命”,那么,凡是组合性结构便都能被称之为“生命”。因为,凡是“组合性结构”都能够体现生命体的各项功能。而如果“凡是组合性结构都能够称之为生命”,那么,“生命”就不再是我们原来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了。
以前,我们曾经以为只有蛋白质结构才会具有生长、繁殖以及新陈代谢的功能。现在,我们知道这些功能并不是蛋白质结构的专利,而是自然界中组合性结构的本质。
以前,我们以为大自然中存在着生命和非生命两个世界。现在,我们知道大自然原来是一个整体。而这个整体是由无限的、相对的、承上启下的组合性结构所组成。
以前,我们以为自己是宇宙中的奇迹。现在看来,我们只不过是宇宙中普普通通的一员。如果拿掉蛋白质的桂冠,宇宙万物皆可称之为生命,而且蛋白质生命的功能丝毫也不比其它组合性结构的功能特殊。从此,生命不再是奇迹了。
也许,由于千百年以来的传统意识在我们的头脑里早已根深蒂固。所以,一时间人们必然很难接受这样的现实。甚至可能有人还会指着地上的石头,哈哈大笑地说,“它也是生命吗?为何没听见它咳嗽过一声?”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人类的意识主要来源于视觉感受。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就是这个道理。由于我们的视觉不是无限的,所以我们的意识常常会受到视觉上的蒙骗。
比如说,由于看不见大地的弧线,就以为大地是扁平的。由于感受不到大地的运动,只能看见太阳每天都会从东边升起、又从西边落下,就认为太阳是围绕着大地在旋转。
虽然,当今的人类科技日新月异,但是,如果我们还是抱着眼见为实的态度,只凭视觉感受来认识世界。那么,我们的意识就有可能会被错觉继续蒙骗下去。
回顾历史,过去的人们无不是通过视觉感受来辨别“生物”与“非生物”并没有结构上的概念。人们在视觉感受中把自然界中会生长变化并且自己会动的东西称之为动物,把自然界中会生长变化却自己不会动的东西称之为植物。由于动、植物都是自然界中会生长变化的东西,所以又将动、植物统称为生物。
后来,由于人们在显微镜的帮助下从生物体内看见了肉眼看不见的东西-细胞和微生物,而且细胞和微生物也会动、会生长发育。这个时候,人们在微观上对生物就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除了动植物是生物以外,细胞和微生物也是生物。
但是,即便是显微镜的视野也是有限的。由于生物学家们只能在显微镜下看见细胞内的核酸和蛋白质等物质,更微观的结构便看不清了。所以,便在微观上对生物做出了人为的限制,“生物必须是由核酸和蛋白质组成的”。如此一来,处于分子水平上的核酸和蛋白质等物质便被关在了生命的大门之外。
既然动、植物是由细胞组成的,那凭什么说核酸和蛋白质不是由更微观的微生物所组成的,又凭什么说动、植物不是宏观生命体内的细胞呢?
原因似乎很简单,视觉感受带给我们的是这样一种生物意识,即生物必须是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视觉整体。因此,由于我们的视野太小,无法看见比我们更宏观生命的体,所以宏观中的生命便不存在了。由于我们的视野太大,无法看得见比细胞更微观生命体,所以微观生命也不存在了。如此一来,生命就只能属于我们看得见的细胞、微生物和动、植物两个层面之间了。
但是,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站在细胞的层面上也用视觉感受的方式来看待生命会是怎样的呢?
我们知道,细胞只能在器官内生存,器官是细胞赖已生存的生态环境。因此,细胞的认知便只能在器官的范围内。细胞也许能够在比自己更小的微观世界里获得比我们更深的认识,但是,它决不可能看见自己所在器官长什么样,更无法想象由器官构成的生物体的全貌,除非我们去告诉它。
在这种情况下,细胞如果有意识,便有理由认为生命只能属于细胞以及它们在微观世界里发现的生命体,而我们的生命便莫名其妙地不存在了。如果说细胞对生命的这种认知是“愚昧”的,那么,我们对生命的认知又岂能称得上“智慧”?
由此可见,用视觉感受的方式来看待生命所导致的结果只能是“偏见”,而且站在不同的层面上便会产生不同的“偏见”。如果我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就不可避免地会忽视宏观和微观,从而使我们的思维受到极大地限制。
我们必须承认自己所能够看到的世界与现实中的世界永远都是存在差距的。虽然,我们在宏观上已经可以看到行星、太阳系和星系了。但是,由于我们身在其中,所以永远都不可能看见这个宏观的整体是怎样的。虽然,我们在微观上已经可以看到分子、原子、原子核、电子甚至夸克了,但是,我们却无法看清更微观的结构是怎样的。因为,宏观世界是无限的,宏观中还有宏观。微观世界也是无限的,微观中也还有微观。所以,如果我们的思维只停留在某一个层面中看得见的事物上。那么,我们对视觉范围之外的事物便永远是无知的。
既然我们的太空望远镜已经伸向了宇宙,那我们就必须用宏观的眼光去看待宏观中的事物。既然我们的电子显微镜已经深入到了微观,那我们就必须用微观的眼光来看待微观中的事物。
虽然,我们的目光是有限的。但是,我们的思维可以是无限的。只有当我们的思维超越了视觉的时候,才会意识到辽阔的宇宙其实也是一个整体,而我们仅仅是这个整体中的一个很小的组成部分,并与这个整体不可分割。才会意识到,我们与石头的关系相当于螺钉和螺帽的关系,只不过彼此之间在宏观中的作用有所不同。因此,我们与石头才会有所差别:我们是有机物构成的,而石头是无机物构成的。我们的新陈代谢是在分子水平,而石头的新陈代谢是在分子以下水平。我们新陈代谢的速度相对较快,而石头新陈代谢的速度相对较慢。
也许有人以为生命一词是我们人类发明的,因此,生命的解释权就应该在我们人类的手上。而且,如果我们将生命定义在蛋白质的组合性结构上,那么,我们在宇宙中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然而,这实际上是对生命的一种歪曲。如果我们将生命与世界万物分割开来,那么,生命在宇宙中的意义便会荡然无存,只不过是蛋白质结构的一个代名词而已。
如果我们尚未愚昧到想把自己塑造成为宇宙中至高无上的神的地步,如果我们不愿意看到神圣的生命因“蛋白质”几个字而变得低俗,那就将套在生命脖子上的这个枷锁拿掉,让她变得伟大,让她在宇宙中散发应有的光芒。
如果实在是留恋我们身上的蛋白质,那就在生命的理解上采取广义和狭义两种方式。
狭义的看法就是把我们与世界万物区分开来,按照生物学家或者分子生物学家们的意愿将生命定位在生物或者核酸和蛋白质的结构上:只有生物或者核酸和蛋白质组成的组合性结构才叫生命。
广义的看法就是将生命定位在组合性结构上:生命是宇宙中相对的、组合性的结构,彼此之间不可分割。无限微观的生命构成了我们的生命,而我们的生命又属于无限宏观生命的一个部分。无限宏观的生命和无限微观的生命相辅相成地构成了宇宙生命。
根据广义的生命定义,生命不仅仅是细胞和动、植物的专利。生物群体、人类社会、生态环境、地球乃至整个广袤的宇宙只要符合组合性整体的概念,我们就应该承认它们也是生命。只不过是组合性整体的结构不同,其表现形式也各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