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府斗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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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桧正在那布置得颇为雅致却又透着一股阴沉气息的书房里养病呢。自打从灵隐寺回来,秦桧在众安桥遭遇了一场惊险的刺杀。那刺客身手敏捷,瞅准时机,一刀狠狠刺在了秦桧的后背上。这一刀下去,鲜血瞬间染红了秦桧的衣衫,疼痛如潮水般袭来。虽说府上的大夫赶忙上了药,可这伤口哪能马上就好呢,每动一下都好似有无数根针在扎。而且他连惊带吓,整个人精神恍惚得厉害,眼神都有些迷离,时不时还会不自觉地打个冷战。
即便病成这样,秦桧那满肚子害人的心思可一点都没消停。万俟卨、罗汝楫和单耳将王炳武等一帮平日里就跟他狼狈为奸的亲信,听闻他遇刺受伤,都假惺惺地跑来书房看望他。秦桧见这帮人到齐了,立刻来了精神,也不顾后背的伤痛,和他们凑在一起,鬼鬼祟祟地商量着该如何对付岳雷等人。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脸上露出阴险狡诈的神情,仿佛已经看到岳雷等人陷入绝境的惨状。
正在他们密谋的时候,家人匆匆来报:“留守宗方来府拜访,还带了些许薄礼,说是谨表敬意。”秦桧一听宗方来了,就像屁股底下突然着了火,“噌”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的肌肉都吓得抽搐起来。他心里“砰砰”直跳,暗自嘀咕:“他到我这儿来干什么?我们平日里就像两条平行线,孩子生日、母亲满月、婚丧嫁娶这些事儿,谁也不跟谁走动,今天这风到底是从哪刮来的?老岳家和老宗家三代人交情深厚,亲近得就像一家人,他八成是为岳雷的事儿来的。哼,宗芳,你要是敢保老岳家,我就要你的命!”
可秦桧刚这么一想,又觉得不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宗方跟他父亲宗泽一样,在文武官员当中那可是备受尊敬,人人都对他赞不绝口。要是他当着众人的面,拿话噎我几句,我还真就得乖乖听着,一点办法都没有。”秦桧一时拿不定主意,急得额头直冒汗,赶忙问身边的众人该怎么办。
这时候,王氏从一旁走了过来,双手叉腰,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好办得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既然来了,你就大大方方地见见他。俗话说得好,官儿不打送礼的。至于他想办的事儿,那就另当别论了。他有他的说法,你有你的道理,见机行事不就行了。”
秦桧听了王氏的话,觉得有点道理,便点了点头,挣扎着下了床。他让下人重新拿了一套崭新的衣裳换上,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这才在万俟卨、罗汝楫的搀扶下,一步一挪地往前厅走去。家人在门口扯着嗓子往外传话:“相爷有请!”
宗芳领着儿子宗良和一帮手下进了秦桧的府邸。一迈进大门,宗芳父子俩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他们心里清楚,一旦被秦桧认出这些手下就是与岳家相关的人,那可就性命难保了。宗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诸葛锦,只见诸葛锦一脸坦然,神色自若,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他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们把带来的礼品抬进府里,一路来到厅房。宗方领着宗良走进前厅,只见秦桧正坐在那把宽大的太师椅上,慢悠悠地喝茶。宗芳赶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说道:“老太师一向可好?宗方有礼了。”秦桧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宗留守,老夫染病在身,没能出门迎接,还望多多原谅。”宗方笑着说:“太师太客气了。我这次从西川回到临安,也没什么好东西孝敬您,就带了一些当地的土产,略表心意,还请太师过目。”说完,便让人把礼单呈上。
秦桧接过礼单,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只见上面写着的全是奇珍异宝、世间罕有的东西。他乐得脸上的抬头纹都舒展开了,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这秦桧啊,就像那爱财如命的守财奴,看到这些宝贝,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不过他嘴上还是假惺惺地说道:“宗留守,让你破费啦!本相家中什么都不缺,以后可千万别再这样了。把提盘抬下去吧!”
几个家丁刚要上前帮忙抬提盒,高云、韩起风等人猛地一瞪眼,大声喝道:“不用,不用!你们要是不小心抬坏了,可担待不起!”家丁们被吓得一哆嗦,赶紧往旁边一闪。于是,韩起风等八个人小心翼翼地把提盘抬到外面,放在西厢房的窗前。管家秦福按照礼单仔细清点了一遍,然后吩咐家丁把东西送到库里去。装着牛通的那个抬盒没让动,他们说这盒里装的是特别贵重的东西,要当面交给丞相,家丁们也不敢多问。
秦桧让人把诸葛锦等人让到屋里,还摆了一桌酒菜招待他们。这些人虽然坐在屋里,但心思全在前厅外面,耳朵都竖得高高的,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屋里的人一边吃喝,一边留意着外面的情况。牛通被关在抬盒里,把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那个着急啊,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直想冲出去跟秦桧这帮坏蛋拼个你死我活。他在抬盒里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双手紧紧握拳,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只盼着能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些卖国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