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听雨
(2025-07-20 08:5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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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情感 |
分类： 江湖教学随笔卷二 |
窗外的雨下了一整夜。起初只是零星几点，打在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后来渐渐密集起来，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敲打着窗户。我躺在床上，听着这雨声，竟有些睡不着了。
这雨让我想起老家的雨。一年四季，总是听不够。那时的我还小，在皖北的老房子里，每到下雨天，屋檐下总会挂满水珠，像一串串晶莹的珍珠。祖母总说这是"天公在落泪"，而我却觉得这雨声更像一首古老的歌谣，轻轻吟唱着岁月的故事。
雨越下越大，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我披衣起身，推开窗户，潮湿的空气立刻扑面而来。什么都看不到，雨很大，朦朦胧胧的。
记得小时候，每逢这样的雨夜，祖母就会在堂屋里点一盏油灯，给我们讲那些流传在涡河两岸的故事。她说涡河是条有灵性的河，每一滴雨水都带着古老的记忆。那时的我还不懂这些话的意思，只觉得雨声伴着祖母轻轻的嗓音，让人格外安心。祖母识字不多，不过她能记得亳州的名人，什么曹操，什么华佗，什么曹冲称象，什么代父从军的花木兰。她说这都是口耳相传的故事，祖母说咱亳州人就要以他们为榜样。
雨声中，我仿佛又听见了儿时熟悉的雨帘。还有摆渡的老张爷爷，无论刮风下雨，他总会在黎明前划过河来。那时候上学要过河对岸去，隔河一里不算近。当然了，他的船很旧了，每次划桨都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雨夜里传得很远。雨声里看到熟悉的小伙伴，捉鱼捉泥鳅。
天快亮时，雨势渐小。屋檐下的水珠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我忽然想起李商隐的诗句："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这雨，不知打湿了多少游子的乡愁。李商隐大概也是这样的雨夜在想念自己的梦中亲人，是妻子或者是情人，反正是信心想念的那个爱人吧。
雨终于停了。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河面上飘着薄薄的雾气。早起的渔夫已经开始撒网，他们的身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新的一天开始了，昨夜的雨仿佛只是一个悠长的梦。
我关上窗户，发现窗台上积了一小洼雨水，倒映着微亮的天光。这雨水很快就会蒸发，就像那些被雨声唤醒的记忆，终究会再次沉入时光的深处。但我知道，当下一个雨季来临，这些记忆又会随着雨滴一起，轻轻敲打我的心扉。
雨，总是这样悄然而至，又默然而去。它带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恐怕只有涡河两岸的古老青石板才知道。而我，只是一个在雨夜里偶然醒来的过客，听着雨声，想起了许多年前，在另一扇窗前听雨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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