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再来（原创）

俞云杰

           ——发表在《世界华文作家》（2012年第5期）

万主任喝了一口“大红袍”，咂了咂嘴，就清了清嗓子，唱响了“男中音”：“今天是植树节，市电视台要来拍照采访，局长将到现场作重要指示，大家可要精神点！”

这科室有三七二十一人，等万主任一说完，大家就七嘴八舌囔开了。

“啊？植树节！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老胡自然地用右手搔了搔自己基本秃光了的头说。

“老胡！”小伙子阿沙略表同情地说，“今年让你‘退二线’，负责‘提水’怎么样？”

“是不是还到去年那地方种树呀？”姚姐悠然地喝了一口水，娇声娇气地说。

“好！天气特别好呀，去那里透透气，可把我们憋坏啦！”不知谁大声囔了起来。

……

万主任习惯性地看了看表，然后站起身，提高嗓门说：“已经九点钟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约摸坐了三十分钟的车，到了老地方，只见去年的树已十有八九枯死了。大家七手八脚把树苗和工具搬下车，花费了十来分钟才开工。

挖抗，种树，浇水，大家忙得不可开交。

可是不到四十分钟，大部分的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有的拄着铁铲唉声叹气，有的双手叉腰怨声载道，有的干脆一屁股瘫坐地上……

每人分配五棵的树苗，有两棵已经竖在地上。

“嗐！提水也辛苦，我的腰都酸了。”老胡揉着水桶腰，有气无力地说。

“这土怎么变得这么硬，手都起泡了！”阿沙心疼地摸摸手。

“哎呀，又吓唬我们啦，记者的影子都没见到！”姚姐轻柔的声音，听着让人舒服。大家你瞧我，我瞧你的。

“万主任，反正没人检查！等明年再来吧！”大家的眼睛全盯着万主任身上，齐声附和。

万主任正要开口，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他连忙摁了键，刚说了声：“我是。”他的身子也就自然向前倾着，后面连连“好”了几声。

关了手机，万主任用手抹了抹额上的汗珠，望着大家，又看着手表，无可奈何地说：“局长临时有事，采访取消，大家再休息十分钟，然后把余下的树苗处理一下，做象样点！我们十一点钟收工。”

大家齐声欢呼，有的掏出手机煲起话粥，有的拧开水壶补充水分，有的折叠报纸摇起蒲扇……

收工了，万主任最后一个上车，他回头看看那竖着的百多棵树苗，挤出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