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中山北路的大街上,两旁的法国梧桐树遮天蔽日,荫凉无比。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是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国民政府为南京人做的一件好事。修缮一条中山路,留下两排绿荫树。这是当年为孙中山先生灵柩安葬在中山陵而专门开辟的一条迎柩道。
80多年过去了,路两旁的大树如今有一抱余粗,枝杈密密匝匝。夏日,走在这条林荫路上不用打伞,晒不到太阳;下雨时雨滴落下来,地上也要比没有树的地方湿得晚一些。由此而延伸的中山东路、中山南路已成为南京的主干道,路两边的梧桐树为南京人造了福。不去说当初国民政府多么腐败无能,修路种树的动机又是什么,应该说这件事是办的一件好事。当朝政府应该多为黎民百姓做一些类似这样的事情。女儿对此的评价是,前人种树,后人能乘到凉就是做一件大气的事。
看着粗大的树干,引起无限的联想。想到的是家族的谱系,那是自上而下的排设,如果拿树来比喻,就正好相反。
树根是一级谱系,象征我们的祖宗。始祖企盼五福同堂,宁可自己蛰伏地下,暗无天日,也全力四处深入蓄积营养、吸取水份,供给后者,使其枝繁叶茂。我的老外婆活到98岁,一生养育了七个子女。子子孙孙有一百多人,是个人丁兴旺的家族。她在临终前对母亲说过:自己像老树根,枯了、干了、朽了、拔也拔不动了,可以当柴劈了、烧了。
树的主干是二级谱系,象征着我们的父母。是骨干和栋梁级的,宁可自己扛着,累着,也要把自己的理想寄予子女,高高托起,举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或顶在头上,让他们站得更高,眺得更远。
从主干上分出的枝杈是三级谱系,象征着同胞姐妹兄弟。同根生,紧相连,手足情,互相望。各自有伸展的方向和空间,亲密地环绕在主干的四周。
从树杈上分出的枝杈是四级谱系,象征着下一代。枝杈间的距离隔得远了,越往后越疏远,甚至有“鸡犬之声,老死不相往来”的可能,少了些亲密,也少了些联系。
但是,分开再远,都是从一棵树的根上发出,血缘的亲密割不断。同一棵树上的叶子,有的被风吹得很远很远,多数仍然会飘落在树的下面。树上的种子也照样会回落到地上,继续新一轮的繁衍。叶落归根,这就是自然界的生物、植物给人类繁衍模式带来形象的描绘和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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