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烟在猴年马月

     老公戒烟了，我家第一等大好事，戒烟时间是在2009年的岁末。

     曾几何时，他什么时候染上的烟瘾，不得而知。反正谈对象时，他作为本人优良条件之一，忽悠人的就是不喝酒，不抽烟，加上又勤劳又顾家，整个一等好男人。后来，婚也结了，孩子也有了，再抽烟，再喝酒，你也没有折。所以女人们一定不能听信这些似是而非的条件，睁大眼睛挑选另一半。当然，也不必失望，从中还可以总结出一条的就是，对客观规律的认知是随年岁增长的，时间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些真理：变是绝对的，不变是相对的。这样认识问题，对多变的世事就会多些宽容和理解。

    对了，是那年上的烟瘾。八十年代初，我俩下部队，在卫生队给战士和驻地老乡看病。老乡来看病喜欢套个近乎，都喜欢递烟，显示一下军民鱼水情。一支两支，一上午能有十来支烟堆在处方单上，就连我这女医生也有这待遇。现在的军队赶不上当年八路军执行三大纪律八项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那么严明，抽老乡一支烟不算犯纪律，这烟不抽白不抽，他抽着抽着就上瘾了。

    我最烦他当着孩子面抽，孩子小，气管不好，咳喘就怕闻烟味。有一次，他开玩笑，对着孩子的鼻子喷了一口烟，就像变魔术似的，孩子立刻就像鸡鸣般地喘息起来。对他这种恶劣行径，气得我立马离婚的念头都有，把他狠狠臭骂一顿。后来多次劝戒，毫无效果。“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生不害“妻管严”，只好随他去作。

    曾经动员婆婆加入戒烟劝说团。记得那是1984年的夏天，婆婆在门前小菜园子里拔杂草，烈日炎炎很是辛苦。其实那时也不差钱，老革命勤快惯了，喜欢养养鸡，种种菜，活动活动筋骨。老公站在门槛上一手摇着扇子，一边说着风凉话：“老妈，不要这样虐待自己了，好好的不在家里乘乘凉，在太阳地里晒，干脆铺上水泥一劳永逸，省得老是要拔草。你要是同意了，我每月贴你500元。”婆婆趁机说：“我不缺钱，你能把烟戒了，我倒贴你500元。”老公说“当真？”婆婆说：“你得先立个字据，写个保证”“好，一言为定”。他回房拿纸笔去了，婆婆向我递个眼色，透着点胜利的得意。不一会儿，他真的拿了一份保证书出来。我凑上前一看，是用铅笔写的便条，第一行是保证书三个字，下面一行是“我保证不再抽烟了”再往下是落款姓名和年月。我先以为老公真的被500元补贴所动心，要改邪归正了，再细看落款日期，明白过来，我和婆婆都被他愚弄了，日期上写的是猴年马月，他和我们俩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这猴年马月是哪一年哪一月啊？这哪是不抽烟的保证书啊，分明是要把抽烟进行到底的宣言书。至此，我和女儿两人成了二手烟的直接受害者。每逢他快活似神仙的时候，我们都像避瘟神似的躲开他。

    就像不知道怎么上的烟瘾一样，也不知道怎么又戒了烟。只看见今年11月的一个周末，工人来家里修抽水马桶，他只递烟，不陪抽烟，这在往常是不可能的事。但真的说戒烟就戒了，没发现其实烟缸已干净了许久，倒掉的不是烟头，而是瓜子壳。或许是快到耳顺的年龄，不再固执；或许是慑于吸烟危害，对健康的重新审视。总之戒烟了是好事，最起码家里空气清爽不少，我和女儿也不用时时防备着临时“避难”。

    想起他曾经写过的保证书，在猴年马月戒烟，如此说来，今年的11月就是猴年马月，可今年分明是牛年啊，甭管怎样，2009年是老公戒烟的一年，那牛年它也得属猴，那是老公曾经说过的、我们遥遥期盼的猴年马月。所以说，变是绝对的，不变是相对的，真的看到这么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