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鹊子问乎长梧子曰:“吾闻诸夫子,圣人不从事于务,不就利,不违害,不喜求,不缘道。无谓有谓,有谓无谓,而游乎尘垢之外。夫子可以为孟浪之言,而我以为妙道之行也。吾子以为奚若?”
长梧子曰:“是黄帝之所听荧也,而丘也何足以知之!且女亦大早计,见卵而求时夜,见弹而求鸮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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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鹊子是孔夫子的学生,长梧子是道家之人。瞿鹊子虽然是孔夫子的学生,却认为道家境界了不起,他对长梧子说,圣人超脱世俗之外,对吉凶祸福都淡然处之,什么都不求,也不求道。在他看来,有也是无,无也是有,悠哉游哉在世俗之外,可真是“妙道之行”啊。
“不就利,不违害”,想一下,人的天性难免“趋利避害”,很多人请人看风水、算命,也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可真正得道的人,“吉凶”对他而言,就象我们感受下雨天和艳阳天一样,不会有太多的在意,来了就来了,没有就没有。
“不喜求,不缘道”,真正得道的人,天地万物都与我一体了,他本来就在大道中了,都已经道须臾不可离也,又何必缘道!这个“不缘道”,很多人难以做到,也容易被人曲解,庄子真正要说的是“既要缘道,又不要缘道”,无论哪一端,都不能执着,一执着就错了,就离道十万八千了。
怎么体会“无谓有谓,有谓无谓”呢,有时候,我们说了半天,可好像什么都没说似的,没有印象,可有时,我们什么都没说,尽管一句话都没有,可意思却都明白了,这真是深得语言三昧啊,只有功夫炉火纯青以后,才有可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你的心没有那个境界、那个本事,语言就到不了那个味道,心中有物才能从容道之,典故说“胸有成竹”,如果胸无成竹,说的话都是飘的,没有底气。我们世间的种种人、种种事,社会的文化、形态等一切,道家、佛家统统称为“尘垢”,能够让自己的心“游乎尘垢之外”,那是多么高的境界呀。
瞿鹊子接着又说:“虽然孔夫子认为这这些孟浪之言,可我却认为这是“妙道之行”呀,您认为如何呢?”就在我们细细品味瞿鹊子之言,感受那种“妙道之行”时,以为自己有所领悟之时,庄子又借长梧子的回答来告诉我们,这些话就是皇帝听了也会糊涂,何况孔夫子呢(把孔夫子调侃了一下)?对你瞿鹊子来说,也是听得太早了,你并不懂它什么啊,听早了又有什么用呢,这就像“见卵而求时夜,见弹而求鸮炙”,见到鸡蛋,就想它成为雄鸡给你报时,见到弹丸,就想吃烤熟的鸽子肉啊,你想得太美了!
庄子呀庄子,你刚肯定了一个“是”,庄子他就把这个“是”给你“非”了,你“非”了之后,他又给你“是”了,就是要你体会这种是是非非、无是无非的境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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