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一篇
(2011-05-14 22:4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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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一本书和三个人
朱煜的《讲台上下的启蒙》四月由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这个书名道出了他对“启蒙”一词怀有很大的热情。书名背后,是寄托,是向往,是自我定位和规划。
读这本书,我想到了三个人。
第一个便是 胡适先生。多年前,我在杭州买过一本胡适的演讲录《容忍与自由》。“容忍比自由更重要”,一篇一篇读下来,整本书用一个词来概括便是“通透”。阅读这样的演讲集,实属擦亮眼睛。《讲台上下的启蒙》里记录的教育教学故事、随笔、短论、杂文等,其间折射的教育思想也是这两个字——通透。教师当然应该是启蒙者。一个启蒙者,重要的不一定是学识有多广,而是要具有现代的理性精神。我对于启蒙者高高在上的姿态是怀有疑惧的。柏拉图在他的《理想国》里曾以洞穴叙事来隐喻启蒙。不要以为自己站在光明之地,就可以愤怒地谴责那些还在洞穴中的“愚人”,甚至把他们绑架到光明中来,事实上应该体察到那些习惯于黑暗的人一下是难以接受光明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开窗,一点一点把光明渗进去。朱煜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我一遍一遍读他的文章,这种感受愈来愈强烈。对学生,对同行,乃至不相识的人,他都怀有极大的耐心,去传递自己的思考。他的教育文章没有惊人之语,没有夺人眼球的效果,却很讲究思想方法。窃以为他对问题有真正的观察与分析,批判与建设。言必有据,层层推理,这样得出的观点、结论,就不是情绪化的偏激之语。在阅读过程中,我几乎看不到他使用感叹号,这应该不是偶然吧?
第二个当是周作人先生。朱煜给自己的书房命名“凄风斋”,尽管他说过这和“苦雨斋”没有关系,但从他书房里的各种版本的周作人作品以及各种评论周氏的著作可以看出,他对周作人的喜爱是确凿的。周作人对于自家学说,言说频率最高的,就是一个“杂”字。自文学、儿童学、神话学、生物学、到医学、性心理学乃至妖术史等等,其广博与芜杂,令人叹为观止。熟悉朱煜的人都知道他也喜欢读各种各样的书,他的藏书竟达一万四五千册。他思想之通透,对人情物理的追求,对启蒙的实践,想来与他的广泛涉猎是分不开的。《讲台上下的启蒙》的特点也是一个字“杂”。说实话,我对教育界人士出的书经常不太感冒,其原因就在于太纯,甚至单调——似乎教师只剩下课堂实录、教学设计了。此书多少弥补了我的遗憾,为此,我对“大夏书系”要投一点致敬的目光的。很希望这样的书能多一点,教育教学生活原本应该如此丰富。此外,书中那些笔记体、“文抄公”文章,大概是朱煜从知堂先生那里学的?
再次就是董桥先生。有人说董桥的文章“虽好却小,虽小却好”。说得真好。我一直拿它评价朱煜的文章,尤其是他的散文,质朴,干净,隽永,也有情致。我曾经和他比赛写关于普陀山的游记。不是我客套,他的《修行》,确实比我写得好,我只好服气。他文章的结尾常常叫我眼睛一亮。比如:“不远处的一堆残雪正化作一滴滴清亮的水珠,沿着屋檐悄悄落在湿润的土里。今朝,风日正好。”我猜写下这句话时,他一定是很“得意”的吧?
朱煜总对我说文章要写得短小些,不要浪费大家时间。此文已超千字,我只好掐断婆婆妈妈。好在书已经出版,读者自会有新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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