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季时节,婆婆开始在我家忙碌开了。
被褥、被套、床单,一律都需要拆拆洗洗晒晒。南方的天气阴晴不定,习惯了北方大太阳的婆婆,需要拣日子方能陆续完成这项换季的工程。
昨日下班回家,婆婆指着洗好晒好缝好的大被子叮嘱我:“冬天用的时候,只需要加上被套,以后几年都不需要再拆洗了。”我一头倒进被子里,闻到了太阳的气息,内心温暖、感动。
我家冬天的被子和褥子都特别大,特别厚。前几年婆婆刚从老家带来的时候,我和老公都有些嫌弃。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了我母亲给我们配置的鸭绒被和蚕丝被。但渐渐地,我们发觉鸭绒被容易上火;蚕丝被呢,冬天显得过于轻薄,于是转而喜欢上了这厚的棉花被。
夏季是我犯愁的季节,尽管我家有不少贮藏收纳用的柜子,但因为有太多的被子,这是南北两位母亲给我们准备的各季被褥。偶尔全部打开看,实在有些壮观。
家里有了车之后,不管去娘家还是去婆家,回来时,后备箱总是满满的。有一次,因为老公喜欢,居然把娘家一只使用了几十年的老式小柜子也带回了咱们的小家。我们老家有一句话,称女儿为“开门的强盗”。可不,去一回,就扫荡一次。
我是一个鲁莽的人。怀孕三个月的时候,骑自行车摔了一跤。回家后,偷偷躺在床上,不敢吱声,也不敢告诉老公。初来我家的母亲,见状过来询问,我报以实情。母亲劝慰道:“如果孩子是你的,摔几跤也掉不了。现在没有什么状况,应该不会有事啦。”
看着母亲那份镇定与处变不惊,我心头的那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儿子出生七个月,我骑着电瓶车去上班。转弯时,又摔了一跤,双臂骨裂。就诊的结果就是双手都打石膏,那一个月,连吃饭都是老公喂的。幸好,公公婆婆都在我们家,白天黑夜,儿子全由他们照料。
两年前,母亲奔波于娘家与我家之间,看到她的辛苦,就劝他安心照顾手术不久正在休养中的父亲。但好景不长,我又拐了脚,医生要求只能躺在床上静养。母亲得知消息,心急如焚。连忙把父亲托付给兄嫂,当天去采了草药,第二天坐了头班车就赶来。母亲用土法,彻底医治了我的脚伤,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而我一个学医的同学,同样因为拐脚,却从此落了病。一旦天阴下雨的,脚就会隐隐作痛。
两位母亲,一北一南。一位朴实、纯厚;一位勤快、麻利。
两份母爱,都是中国式的,沉甸甸的。
有时,我会心生愧疚。因为,我对于两位母亲的爱,不及对儿子的N分之一。
或许,龙应台说得对,人类的爱是向下流的,世世代代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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