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前回家去探望老人，年近八十，每天以酒代茶，不思饭菜。我去时，老人正蜷缩在火桶（南方一种取暖用具）里，就这样呆了一宿。半梦半醒中与他对答，须开足音量，彼此间，天上一句、地下一句，不知所云……一幅风烛残年景象。

    转另一家，两老夫妻年届八十有余，男双腿已不能动弹，呆在房间里没得见。女行动自如，耳不聋，眼不瞎，说话毫不费力。据说两男性老者年轻时风光无限，前者曾为县检察长、法院院长、政法委书记，后者早年时在浪迹上海滩云云。二位老者早已儿孙满堂，如今却已是落日残阳，过一天是一天，令人唏嘘。

    见过后就想，每个人都是在无准备，无条件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地老去，它不受任何制约，也不存在“假如我只有一天的生命”这样的设想——没人知道他还有多少天，豪门富贵和街头乞丐毫无二致，这或许是世界上唯一的公平？